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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熠南感覺胸口的傷沒那麼疼了,身體也好像恢復幾分力量。
他雙手撐著床榻坐起身,冷眸凝向跪在榻下垂首的人:「丘然?」
跪在地上的丘然抬起頭,露出布滿紅血絲的雙眼。
「主子,屬下有要事稟告!」
丘然是白衣軍在鎮安關招攬的人,此人擁有一身詭異的玄術。
文能提筆畫符,武能上陣殺敵,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曾數次與靈邦國邪修交手,都占上風,算得上是姬熠南的左膀右臂了。
姬熠南剛醒來,還有些頭暈腦脹的,回想昨天聽到的糟心事,憤恨情緒再次湧上心頭。
他揉著眉心,讓帳內的其他人退出去。
主帳內安靜的只能聽到兩道不同的呼吸聲。
丘然膝行上前,仰頭望著床榻上的膚色病態蒼白的姬熠南,沉聲開口:「主子,靈邦國邪術儀式早在數日前就已經開啟,不出兩日龍淵大軍必出事!」
姬熠南按揉眉心的動作停頓,雙眼迸發出冷冽光芒,直刺跪在地上的人:「你確定?」
丘然爬滿紅血絲的雙眼浮現出悲慟,隱隱閃現出淚光。
他啞聲道:「不敢妄言,屬下夜觀星辰,龍淵如果沒有對策,數十萬大軍恐怕都要埋葬在鎮安關!」
姬熠南蹙起的眉擰成死結:「可有破解之法?」
以往他們不是沒有與靈邦國的邪修交過手,大多情況都能化險為夷。
丘然眼底的淚水滾滾而落,聲音嘶啞:「唯有龍淵國皇族血脈才可破陣。」
姬熠南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昨日死士的匯報在耳邊縈繞。
他面部表情微動,盯著丘然的目光瞬間變得狠戾。
「丘然,你是誰的人?!」
昨日死士才跟他匯報,洛姬放言靈邦與龍淵此戰,唯有他以身殉國才可終止。
今天他的得力手下,就告訴他唯有龍淵皇族血脈可破陣。
這事太巧了。
巧的他無法不去懷疑。
丘然雙手抱拳,神態與語氣極為堅定:「屬下是白衣軍第一千零八十位士兵,至死都只效忠於武順王。」
姬熠南乜了他一眼,清雋蒼白臉色一片陰霾:「那你倒是說說,剛剛那番話是何意?逼著本王去送死?」
丘然神色依舊悲慟,聞言以頭碰地。
他以虔誠姿勢跪趴在地上,一字一句道:「王爺,屬下不敢!」
姬熠南臉上露出輕蔑的嘲笑,唇角勾起一抹邪冷弧度,眼底溢出絲絲寒氣。
他病弱身軀散發出破碎而脆弱的氣息,然而姿態永遠是孤冷倨傲的。
丘然的話他半信半疑,甚至感到荒謬!
帳內的空氣仿佛陷入凝固,在緊張又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丘然神色彷徨,顫著聲音繼續開口。
「主子,就在今早軍中有上百人感染瘟疫,死去三十八人,消息已經封鎖起來,可也只能瞞過一兩日。
這還只是靈邦國陣法開啟的前期,再過一兩日,我軍傷亡將不計其數,靈邦國此番是要與我們同歸於盡!」
姬熠南神色異常凝重,周身不悅與怒氣頃刻間散發出來。
他指著丘然,厲聲道:「胡言亂語!這裡是鎮安關大營,與城中百姓隔著數十里地,怎麼可能輕易感染瘟疫!」
「主子,丘然說的是真的!」
從帳外闖進來數名身穿鎧甲的成員。
為首的是吳昭勇,身後跟著向錦飛、凌子耀、萬文隆等一眾將領。
他們手中捧著行囊,跟姬熠南許久未曾穿的常服。
眾人走進帳內,雙膝嘭嘭落地,齊聲喊道:「請主子立刻動身離開鎮安關!」
如果之前姬熠南還會懷疑丘然的話,眼下所有親信都冒出頭來讓他離開,這件事九成是真的。
姬熠南一張俊臉冷若冰霜,雙唇緊緊抿著,嗓音好似九幽城地獄的鬼魅:「你們誰來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昭勇捧著手中的常服,膝行上前。
他憤怒聲音中夾雜著恐慌:「主子,靈邦國根本根本沒想著拿下鎮安關,他們是要我們所有人都去死!
聚魂陣就是靈邦國開啟的屠殺陣法,他們要把方圓百里的所有生靈誅殺,不止軍中士兵遭殃,數十里外的村莊百姓也沒有躲過。」
姬熠南倚在床榻上,聞言猶如當頭棒喝,仿佛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來,氣得他渾身顫慄。
他眼神晦暗不明地盯著吳昭勇:「哪來的消息?」
吳昭勇如實道:「主子,我們的探子先呈上來的消息,隨後陛下旨意來了,召您即刻啟程回京!」
姬熠南停挺直的腰背卸了力度,渾身散發出陰森森的冷冽氣場。
這個時候父皇來旨召他回京,明顯是要他脫離鎮安關這危險之地。
難不成還真的應了洛姬那個女人所言,要他以身殉國,才能結束打了三年都沒結束的戰爭。
姬熠南薄唇微提,冷眸睨向跪在地上的丘然,沉聲問:「你為什麼篤定龍淵國皇族血脈能破聚魂陣?」
趴在地上的丘然身形顫抖,口中發出哽咽聲,卻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吳昭勇看向跪在身邊的兄弟,輕嘆一聲,替他回答:「回主子,丘然是國師的人。」
姬熠南神色還算平靜,如古潭無波的眸子掃向向錦飛、凌子耀、萬文隆等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