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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畢竟養了這麼久的人,真隨便給處理了,他還有些不落忍。
人命只有一條,若無大錯,大可不必隨意抹殺。
小喬還不知自身面臨著,比組織更可怕的殺身之禍。
裴熠南唇角上揚,冷若冰霜的目光在小喬身上來回打量,涼嗖嗖地問:「華立蘭讓你跟著我做什麼?」
單刀直入向來是他的行事作風。
他在給小喬坦白的機會,如果這人能聽得懂,今晚或許能逃過一命。
就看對方能不能把握機會珍惜了。
小喬要是有讀心術,肯定會識時務的把一切告訴裴熠南,可惜她不知道眼前人對她產生的殺意。
她現在不止被心臟處縫合的傷口扯得疼痛不已,咬著牙根極力隱忍著,還要保持足夠清醒的理智,規劃如何才能讓這人受傷。
聽到裴熠南的詢問,小喬舔了舔泛白的雙唇,聲音因忍痛而變得不穩:「老闆讓我乖乖跟著九爺,要聽話,聽您的所有吩咐。」
嗤笑聲響起,夾雜著嘲諷與輕蔑。
如果小喬此時抬頭,就會看到裴熠南那雙冷得攝人心魄的眼眸中,沁著冰涼凌厲光芒,只需一眼就讓人心底打怵。
裴熠南邁開長腿,兀自前行,信步閒庭地漫步在雨中,地上的影子被暖黃燈光拉長。
問宥從頭到尾都在關注著九爺,清楚看到他一開始對小喬的態度雖冷但溫和,到最後蔓延在眼底的濃烈殺意。
清楚認知到九爺對小喬的殺意,他對這人的態度也變了。
問宥粗魯地推了小喬肩一把,冷聲催促:「九爺走了,還不快跟上!」
他這一推其實也沒用多少力度,偏偏小喬才做完手術沒多久,被這樣的力度震痛心臟部位的傷勢。
小喬感到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有人徒手把縫合的傷口撕開一般,自心臟處蔓延至全身的蝕骨入髓疼痛,讓她疼的差點彎下腰來。
她忍著痛,邁出有些虛弱步伐,咬著牙追上已經走出數米遠的修長好看背影。
問宥冰冷目光緊緊盯著小喬,眼中帶著警惕,已經將其列入危險人物名單中。
忽然,他鼻尖微動,嗅了嗅夜間的空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
小喬感覺傷口好像是裂開了,垂眸望著滲透衣料的血色,她抓住衣領收緊力度,把從這裡蔓延出去的血腥味截斷。
問宥又聳動了下鼻尖,剛剛還存在的血腥味消失了。
他以為是錯覺,不再分心關注。
兩人走了沒多遠,來到等候在路邊的裴家車隊前,裴熠南早已被護衛請進車內。
從中間車輛降下的後車窗可以看到,他坐在車內斜靠在椅背上,明明隨意的姿勢給人優雅的貴氣視覺感。
裴熠南黑如墨玉的眼瞳眸斜睨著車外的人,涼薄的眸子裡一片冰寒三尺的冷意。
他嗓音低沉,用命令地語氣說:「阿宥你們坐這輛車,讓小喬坐後面來。」
問宥面露猶豫,想到前幾天才被教訓不許插手主子的人,他很快就道:「是,九爺。」
他親自打開后座車門,對站在一旁沒有動作的小喬,呵斥催促道:「還不快上車!」
小喬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不亢不卑地上了車。
明明寬敞的座位,她只占據方寸之地,坐在距離裴熠南遠遠的靠窗位置。
這副唯唯諾諾姿態讓人心生反感,與站在擂台上的她有著天差之別,看在裴熠南眼中也有些不討喜。
其實小喬是怕這人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
而且她敏銳的察覺到,從裴熠南周身瀰漫出來的殺意。
她抬頭偷瞄了一眼裴九爺,只見對方嘴角上揚了下,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的臉明明精緻無暇十分好看,笑起來卻給她渾身發寒的感覺。
如果之前小喬反應遲鈍沒發現不對勁,坐上車後撲面而來的那種刺骨殺氣,幾乎要將她淹沒。
越是身處險境,小喬的理智越提高清醒。
她必須要儘快製造出最有利出手的機會完成任務,否則接下來,到了對方的地盤想要脫身都難。
車子緩緩啟動行駛,坐在后座的裴熠南唇角浮現出惡劣笑容,看向坐在離他較遠的小喬,眼底暈染著絲絲冷意。
他身上散出來的那種睥睨萬物的氣場,讓縮在角落的小喬感到呼吸不穩。
從前她有這種危險感覺的時候,還是在組織首領的身上體會到的,對方是個古武者,身上的強大氣場壓迫感很強烈。
小喬不知道一個玩世不恭,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裴九爺,為什麼能讓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直逼到眼前的凌厲壓迫感殺氣,已經開始讓她呼吸都不暢。
裴熠南此時瞧著小喬,她身上哪裡還有著狼崽子的兇殘,分明就是可憐的狗崽子。
他收斂外放的古武者氣場,饒有興致地出聲問:「你好像很怕我?」
宛如天籟的華麗嗓音,用如同逗貓逗狗的口吻,還真不是一般的惡劣。
小喬低垂著的眼眸中流轉著妖異光芒:「我受傷了,身體不舒服。」
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難耐的悶哼聲。
她把不經意伸進衣領,故意觸碰到傷口,染了血的那隻手朝裴熠南伸去。
小喬想以此來告訴對方,她並未說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