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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兩份,它卻不能擁有姓名。
它也……
好想吃!
田歌餓得厲害,狼吞虎咽啃著牛肉三明治。香氣四溢的牛排炸得外焦里嫩,搭配新鮮爽口的西紅柿和生菜葉,不太膩,不太淡,美味得恰到好處。
幾乎車剛下山開上高速路,三明治,沒了。蔬菜水果沙拉,沒了。只剩下半盒鮮果粒酸奶,田歌小心翼翼小勺小勺挖著。
孟景目不斜視,薄唇微啟:「一小時後會路過一個24小時便利店,有關東煮。」
關東煮?
田歌倏地想到藍花楹世界的那袋關東煮,眼眸一彎:「那你買大份的,我們一起吃。」
斑駁的路燈間或落在孟景的長睫上,一跳一跳的,帶著破冰的暖意,他點頭:「好。」
車繼續在安靜的路上行駛,沉默一段時間,田歌突然開口:「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嗯。」
沒有停頓,他回答得乾脆。
「他是我二叔。」
「他觸犯法律,應該接受制裁。」他說,「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我明白,可……」田歌咬著勺子,吞吞吐吐,「我二叔他是……」因為主系統設置的奇葩死法設定,才會被引誘出心底的私慾惡念。
換言之,田光明會做錯,她也有一半責任。若是換成以前的田歌,他至少不會現在引發惡念,綁架意圖殺人。
之後就……可能會按捺不住嫉妒,也可能永遠克制。
田歌無法說出系統的秘密,只好沉默地低著頭,過了幾秒,悄悄伸過手,用小拇指勾住孟景的衣角,微微偏身小小聲道歉:「我知道錯了,以後、以後一定遵守法律法規,熟讀八榮八恥,謹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你別生氣了。」
也許是因為她熬夜沒睡覺,現在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一點兒女孩特有的嬌氣,軟得人心裡痒痒的。
孟景手不自覺握緊方向盤,喉結上下滾動:「坐好。」
「啊?哦哦!」田歌馬上坐得端正筆直。
「到便利店之前,不許在說話。」
「……」
「嗯?」
「你……」田歌緊緊閉著嘴,用聲帶發出聲音,「不是讓我到便利店之前不許再說話嗎?」
「……」
「汪汪汪!」
……
另一邊。
田光明回到田家已經凌晨三點,瀰漫著花香的花園裡,他仰著頭,靜靜看著田富民臥室透出的一絲光亮。
那位置是,田富民的書房。
他喉嚨霎時有些發燙。
窸窣。
窸窣窸窣。
家居鞋踩在軟和的地毯,田光明提著碗仔糕一步一步走到田光明的臥室門前,抬手背揉了揉眼睛,隨即輕輕扣門。
「爸。」
屋內一陣壓低的慌亂,幾分鐘後,門打開,田富民頭髮微翹,打著哈欠,一副高高睡醒的模樣:「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以前怎麼就沒看到呢?
田光明餘光看著田富民小拇指沾到的墨水痕跡,默默收回目光,把袋子遞過去,笑著眨眨眼:「吃完這個就睡。」
吃?
田富民滿頭霧水,但還是接過袋子打開,看到裡面水潤透亮的碗仔糕,他一愣:「詳和記。」
祥和記就是田歌買的這家碗仔糕的店名。
田光明點頭,自然扶住田富民,輕輕推著他往裡走,邊走邊說:「爸,今天吃完碗仔糕,我睡你房間。」
「你……」
「就這麼決定了。」第一次,田光明打斷田富民。
田富民沉默了,看著兒子有些發紅的眼角,他心頭一酸,拿起碗仔糕吃了幾口,故意口齒不清道:「隨便你。」
「爸,哈密瓜味的,你最喜歡的口味。」
「嗯……芒果味,你的。」
夜,漸漸沉了。黎明,亦漸漸近了。
昏暗的視野里,是逐漸睡熟的父親。田光明安心了,也緩緩合上眼,嘴角是釋懷的笑容。明天,他會去自首。
就像田富民說的,做人做事首先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雖然田歌因為親情原諒他,可他做的事,錯得徹徹底底,還觸犯了法律。
這一次,他選擇承擔自己所犯的錯。
勇敢。
不再怯懦畏縮。
……
翌日,田亞傑一起床,就看到消失一天的甜甜姐姐,圍著圍裙,在陽光里亂竄,忙得滿頭大汗。
一會兒沙發墊,一會兒桌布。
他「噠噠噠」跑過去抱住她的腿,揚起小臉:「甜甜姐姐,早安!」
「早安。」
田歌彎身在他臉上「吧唧」親了響亮一口。
田亞傑有些不好意思,小小聲問:「甜甜姐姐,你在做什麼呀?」
「我在——」田歌又開始搬來搬去,一會兒掛壁畫,一會兒推沙發,聲音有些氣息不穩,「冰塊大改造。」
冰塊大改造?
田亞傑小小的腦瓜子不懂,不過他看到田歌辛苦,立馬力所能及地幫忙,小胖手順平桌布,給餐桌花瓶里的鮮花澆水。
如此忙忙碌碌幾個小時,等孟景領著阿萊晨練回來,家裡已經翻天覆地。
以前光禿禿的玄關,現在牆壁掛著三幅色彩鮮明的風景畫,鞋櫃也放著別致有趣的家居,有旋轉的小木馬,有飄落著櫻花瓣的水晶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