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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衛時舟頓了頓, 仍然循著自己的心意繼續說了下去, 「我已經有皇后了。」
他將來的皇后, 也只會是眼前的她。
容清棠心神微窒, 靜了幾息, 還是問出了口:「不是只有兩年嗎?」
察覺她這個問題帶有深意, 衛時舟沒有猶豫, 如實道:「這兩年結束, 也不會再有別的皇后。」
無論兩年之後他與容清棠之間的關係會如何, 除了她,衛時舟不會再娶旁人為妻。
容清棠看著他, 心底某些猜測越發清晰了起來。
但心照不宣似的,兩人都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們其實都不是急性子, 更希望能循序漸進地走到那一步。
老先生回來時, 雨隱樓的人也將晚飯送了過來。
「姑娘,我們老闆知道您今天也在這邊, 特意吩咐了, 讓給您送些雉兔同盤過來。」
每日將飯菜送來給老先生的夥計微垂著腦袋, 不敢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位貴人,卻還是不忘提醒道:「但這菜有些辣,老先生只能少嘗一點,不能多吃。」
老先生看了看那盤沒見過的菜,揶揄道:「看來今天沾了光,老頭子有口福了。」
容清棠笑了笑,說:「師兄有心了。」
「知道姑娘喜歡吃,老闆特意親自做的呢,姑娘多吃些。」
「好,一定都吃完。」
「不過,我已經出嫁了,」容清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衛時舟,對夥計說,「以後便不用叫我『姑娘』了。」
其實不一定要和他說這個,但不知為何,容清棠還是說了。
或許是因為,方才聽見雨隱樓的夥計仍像容清棠未婚時那般喚她「姑娘」,衛時舟無聲抬眸,看了他一眼。
夥計愣了愣,忙連聲道:「好嘞,記下了。」
皇上立後一事,長安城中無人不知。帝後大婚那日的場面很多人也都親眼目睹。
而雨隱樓的夥計們也都知道,老闆的師妹容姑娘,便是那日被皇上親自接進宮的皇后。
但老闆說這兩位貴人既然低調地出了宮,便應不想被過多打擾,讓店裡的人用往常的稱呼和態度對待他們,且不能和任何人透露這兩位貴人的身份。
待雨隱樓的夥計離開,老先生和容清棠、衛時舟一起在黃昏暮光的映照下用了晚膳,又在院子裡點了火爐,一道品茗下棋。
天色暗下來後,老先生放下指間的棋子,溫聲同衛時舟說:「按你派人來和我說的,給你們備了兩間屋子。但有間屋子的床還沒來得及鋪,老頭子要先睡了,你過會兒去休息的時候自己收一收?」
衛時舟微微頷首,「有勞先生了。」
聽見老先生和衛時舟的對話,容清棠心底倏地閃過了某些畫面——
今早醒來時,她的手正搭在衛時舟腰間。
他是不是……也發現了此事?
所以才會特意讓老先生幫他們準備兩間屋子,以免他們像昨夜那樣,不得不在一張床上睡覺。
那她今早裝睡時的試探,他有察覺嗎?
可衛時舟發現她的手在他手掌下時,不僅沒有避開,還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容清棠的心忽然有些亂。
老先生先一步回房後,院子裡便只剩下容清棠和衛時舟兩人。
「明早得回宮了,今晚早些休息嗎?」衛時舟問。
容清棠掩下種種胡思亂想,點了點頭,「好。」
「今夜你歇在已經布置好的那間屋子吧。我過會兒收拾好另一間屋子也睡了。」
但衛時舟沒有答應,只說:「我去收拾就好。」
「但你是皇……」
「這裡沒有皇帝。」衛時舟知道她想說什麼,便溫聲道。
容清棠頓了頓,聽見衛時舟繼續說:「清棠,在你面前,我沒有別的身份。」
他只是她的夫君。
容清棠聽出了他話里的未盡之意,微怔了幾息,只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衛時舟將容清棠送回屋之後才回到自己今夜要住的屋子。
他安靜地收拾著床鋪,心底涌動的思緒也並不少。
老先生給兩人準備的屋子緊挨著,只一牆之隔。
衛時舟本可以毫不費力地聽清隔壁的動靜,卻有意讓自己不去關注容清棠此時在做什麼。
自那日從狀元府將容清棠接進了宮中,衛時舟便每夜都與她共處一室。
前幾日在坤寧宮中,兩人都宿在東暖閣內,一人睡裡間,一人睡外間,雖並未同床共枕,但知道她就在不遠處,衛時舟的心裡便很安定。
昨天是容清棠歸寧的日子,衛時舟不僅與她待在同一間屋子裡,還得以睡在她身旁,能那麼近地看著她安寧的睡顏。
可今夜,衛時舟卻不得不預先麻煩老先生為他們準備兩間屋子。
因為衛時舟很清楚,自己已經愈發得寸進尺了——
先是覺得能看著睡夢中的她便好,後來又逾距吻了她的柔發和指尖。
而昨夜,他還忍不住在她額心落下了輕淺的吻。
若繼續下去……
衛時舟怕自己會得意忘形,不管不顧地過了頭,惹她厭惡,讓她開始防備他,排斥他的接近。
衛時舟知道,自己在容清棠面前時的自控力微乎其微。因為他心底那些深藏已久的念頭,與克制、冷靜完全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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