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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大營抽調了大批人馬去海港那邊,這次應該是真的要打仗了。」
「我記得你當暗衛的時候沒這麼多話。」劉楚楚忽然說。
須臾之後,劉楚楚無聲嘆了一口氣,有些擔憂道:「這些老人和孩子們本就無家可歸,他們只能待在善堂,去不了別的地方。」
「不知道雨隱樓那邊今日還會不會派人過來。」
泉州善堂里這些老人和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是雨隱樓在提供,會有人定期將吃食與衣物送來。今天便是那邊送東西過來的日子。
男人沉默了幾息,說:「雨隱樓的老闆是當今皇后的師父,雨隱樓既然還沒關店,或許意味著他們並不擔心戰火會燒到城中。」
「此次皇上親征,士氣大振,而反觀海山國那邊近來卻亂作一團,這一仗我們的贏面應該很大。你不必太擔憂善堂。」
聽他提起自己已經久違的人,劉楚楚停住腳步,忽而恍如隔世。
她已經許久不曾想起長安城裡的那些人和事了。
第101章 風雨欲來
◎「我是皇后,是他的妻子。」◎
夕陽的餘暉一縷縷散在風裡, 飛鳥在逐漸暗淡的天色間藏匿自己的身形,隱於沉寂。
孩子們沒有帶錯路,一行人在夜色徹底籠罩而下之前回到了善堂。
劉楚楚看見善堂的管事們正將新的衣物和一袋袋米搬進屋裡, 她很快上前幫忙。
即便是風雨欲來,雨隱樓也仍像以往一樣,為善堂的這些老人和孩子送來了吃穿用度。
善堂位於泉州城外一處村落旁,幾位管事一起在後面辟出了幾塊田地,種了些菜, 還養了雞鴨。
有了這些, 原本無家可歸的孩童與老人才能在善堂里過上平淡而安寧的生活。
前十幾年的日子裡, 劉楚楚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這裡的一員。
她離開長安後一路朝著泉州而來。因為相比長安, 劉相在泉州的眼線更少, 而新帝十分看重此地, 即位後便開始在泉州修建海港, 還派了不少官員監察。即便是她那位手握權柄的父親, 也無法不管不顧地在這裡做什麼出格的事。
可還未進城, 劉楚楚便陰差陽錯地認識了這些心性單純的孩子, 還在原本的夫子重病的這段日子裡暫時成了他們的女夫子。
但她到底不屬於這裡。
等新的夫子來善堂, 劉楚楚便該離開了。
「楚楚,雨隱樓的掌柜今日派人送衣物過來時還給你帶了話。」
善堂的一位管事走到了劉楚楚身邊。
「什麼話?」劉楚楚問。
「他說就要打仗了, 今日之後官府會關閉城門,接下來這段時日雨隱樓的人也無法再出城, 所以這次把後面幾個月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城內人心惶惶, 為孩子們挑選新夫子的事也不得不暫時擱置。他想請你再多留一段時日。」
劉楚楚怔了怔,「嗯」了一聲。
她的目光越過院子一側的圍牆, 遠遠地朝天際望去。
戰事臨近, 就連天邊吹來的風都像是裹挾著焦慮與恐慌。
泉州多雨, 也多風,常常能把附近村落的炊煙吹拂過來,帶著柴火燃燒時獨有的溫暖味道。善堂里老人和孩子們的歡笑聲也能被風吹得很遠。
善堂離海邊雖有段不遠的距離,可若這一仗打了起來,不知道風會不會將海面的血腥味帶到孩子們身邊。
將士們的血又會不會凝成雲,化作雨,落到這些天真的孩子們身上。
*
三日後,長安城內。
容清棠剛看完今日收到的衛時舟的親筆信,眉頭緊鎖。
見狀,守在一旁的柔藍輕聲問道:「娘娘,怎麼了?」
容清棠將信疊好收回信封中,聲音微沉:「打仗了。」
衛時舟在信上說「明日應會開戰」,而容清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了。
柔藍蹙了蹙眉,又很快寬慰道:「娘娘,這一仗我們一定會贏的,陛下也會平安回京。」
容清棠輕輕點了點頭,眉宇間仍縈繞著散不開的憂慮。
東南大營的軍報也已經送到了朝中。皇帝御駕親征,但朝會沒有取消,暫時由劉相和各部尚書帶著大臣們商議朝政,共同決策。
散朝後,懷文回到狀元府中,還沒來得及去見師父與師娘便先到了容清棠住的院子外面。
容清棠很快便從屋內出來。
懷文師兄從不進她的院子,若無必要,懷文師兄也不會單獨見她。
懷文師兄今日應有要緊事。
「師兄。」
懷文朝容清棠行了禮,溫聲問道:「娘娘收到陛下的信了嗎?」
容清棠仍然不習慣家人以君臣之禮待自己。但她知道懷文師兄平日裡已經不會如此了,只有在拿她當皇后時才會恪守禮節。
「收到了,他在信里說即將與海山國兵戈相向。」她答道。
懷文點了點頭,「兩國對峙已久,這一仗很難避免。按朝中軍報推論,兩國應已經開始對戰了。」
「那師兄來找我是為了?」
「劉相今日在朝會時的態度讓人起疑,群青的人也回稟說,昨夜,駐紮在城外的那些人馬有異動,禁軍營里也有部分人暗中與劉相裡應外合。」
「應就在這幾日,劉相會有所動作。到時無論街上有什麼動靜,娘娘都切記不要出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