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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是另有所圖,想要利用我?」
謝聞錦沉默著沒有接話。
劉楚楚繼續說:「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願你所圖落空,此生求而不得,含恨而終。」
「今後,你我便死生不復相見。」劉楚楚微垂著眼眸,輕聲說著。
下一瞬,她卻忽然從袖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地捅進謝聞錦腹部。
劉楚楚沒有耽擱,得手後乾脆利落地將匕首抽出藏回袖中,轉身快步離開。
滿臉錯愕的謝聞錦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傷口,頓了幾息,才身形不穩地倒在地上。
另一邊。
迎親的隊伍已經進入宮城。
帝後正執手一同緩步從俯首跪於兩側的朝臣間走過。
莊嚴的禮樂聲里,原本和煦的朝陽也似是多了幾分鄭重,無人敢鬆懈心神。
容清棠早已知道進宮後還有許多大婚禮儀需要完成,卻沒想到戴著華美繁複的鳳冠進行這些儀式其實是個考驗。才戴了沒多久,她便覺得自己額上說不定已有了紅腫壓痕,隱隱有些泛疼。
容清棠在心下暗忖,卻不曾有絲毫的放鬆,仍儀態端莊地隨衛時舟一起接受朝臣的跪拜。
文臣與武官相對而列,在狀元府門口送容清棠出嫁後,懷文便趕到了宮中。
懷文與其他大臣一樣,向從御道上經過的帝後行了叩拜大禮,卻在禮畢抬首時看見了什麼,下意識蹙了蹙眉。
他的斜對面是安王與謝世子。
方才他們抬首時的神情轉瞬即逝,但懷文卻很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一分不合時宜的不甘與……嫉妒。
這對父子,怎麼回事?
容清棠並不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
她正與衛時舟並肩立於高台之上,面對著仍跪在地上的朝臣們,聽著使臣高聲宣讀詔書。
或許因為婚服繁複而厚重,容清棠只覺得春日的暖陽逐漸變得有些灼熱了。
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卻沒有放鬆心神。
衛時舟玉白的手果然像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如寒潭玉一般微涼。容清棠下意識牽得稍緊了一些,想再從他那兒汲取些許涼意。
下一瞬,容清棠便瞥見仍牽著她的衛時舟不動聲色地朝前邁了半步。
他高挑挺拔的身影霎時便替她遮擋了大半的陽光。
他竟注意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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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望東方之既白兮,猶蒙蒙其復晦。」——《廬山天然禪師語錄》
[2]「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赤壁賦》,蘇軾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黎晨星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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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幫她上藥
◎他實在是,很想她。◎
待使臣宣完詔書, 衛時舟與容清棠一起祭祀完畢,文武百官又對新婚的帝后庄重地行了朝拜之禮,便有命婦扶著容清棠乘上八人抬孔雀羽頂轎。
頂轎由乾清門進入乾清宮, 容清棠才又步行至坤寧宮的東暖閣,也即今日的喜房,容清棠今後安寢的屋室。
《道德經》中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1]
而帝後各為「天」與「地」, 「乾」與「坤」, 寢宮名便分別為乾清宮與坤寧宮。[2]
今日坤寧宮各間的欞花槅扇窗上都貼著燙金雙喜字的窗花, 原本正面中開的槅扇門也換成了喜字門, 帷簾均用大紅綢緞繡了五彩勾金龍鳳齊飛圖, 宮中一應陳設與布置無不洋溢著新婚喜氣。
皇后大婚無需蓋著大紅蓋頭, 是以容清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置身其中, 坐在喜床上的容清棠忽然有些恍惚。
她雖早已毫不留戀地揭開了上一頁, 更談不上要以眼下同衛時舟的這樁婚事和前塵往事做對比, 但容清棠卻還是沒來由地想起, 自己曾在王府的婚房中安靜地等至天光大亮。
那一夜很長, 也很寒涼。
而陪在她身邊的,只有柔藍。
柔藍似是也想起了那些往事, 溫聲道:「娘娘,今夜不會的。」
無論這樁婚事為何會這麼快便定下來, 但柔藍覺得, 陛下應不會也自第一日起便冷待娘娘。
容清棠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只是打趣她:「你改口倒是快。」
自今日晨起, 便先後有許多人喚她「娘娘」, 但剛才忽然聽見柔藍這麼喚她,容清棠還是反應了一會兒。
柔藍笑了笑,正欲說什麼,卻忽然瞥見容清棠額上戴鳳冠的邊緣處已經泛紅微腫,有些心疼。
「娘娘,您額上已經有點腫了,奴婢去找些膏藥來,等您摘了鳳冠後可以擦點藥。」
容清棠微微頷首。
她以前便不喜歡柔藍自稱「奴婢」,但如今進了宮,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柔藍要名正言順地待在她身邊便只能以女官或宮女的身份。
柔藍離開喜房時特意囑咐了門外的宮女,讓她們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別掉以輕心。
「是,柔宮令。」宮女齊聲應下。
這回換柔藍愣神了。
她才想起,姑娘成了皇后,自己也被陛下任命為皇后身邊的宮令女官,管理後宮中的日常瑣事。
「嗯。」
為了不讓自家姑娘臉上無光,柔藍再不習慣,也得假作冷靜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