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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給他打開了門,臉上卻寫著慌亂:「聞執回來啦?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要不要先去同學家玩一會兒?」
保姆努力地擋著他的視線,盡力地不讓他看見什麼,但是小小的聞執還是聽見了樓上父母的爭吵聲。
不知道是誰氣急之下拿起了一個花瓶摜在了地上,花瓶的碎裂在寂靜的家中清晰可聞。
「當初誰要嫁給你了?」
「難道有誰願意娶你?」
「我要離婚!這個家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
「你大可以走,沒有人要攔著你。你最好帶著聞執一起走,我不想看到這個家裡還留有你的任何痕跡。」
「你的算盤倒是打的好!把聞執丟給我,你自己一個人可以享清福?你當我是傻子嗎?」
樓上的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他們誰也不知道,小小的聞執就站在樓下聽著他們吵架。
那些原本應該是背著人講的傷人的話,全部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化作一把把刀,刺得他遍體鱗傷。
他是個累贅,不討人喜歡的累贅。
沒有人要他。
保姆急了,當著聞執的面她不能明目張胆地提醒,只能咳嗽了一下,幾乎是喊起來:「少爺您回來啦!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樓上兩個人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聞父聞母從樓上跑下來,臉上是歉意又討好的笑。
他們想要說些什麼,可聞執只是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說:「你們繼續。我先回到房間了。」
年幼的聞執無論如何也不能想明白的問題有很多。
為什麼誰都不喜歡他,卻又要把他生下來?
真的有人喜歡他嗎?
在學校里老師對他笑,是因為他聰明,總是能考班級第一名。
除了這個,他還有別的地方能討人喜歡嗎?
真的會有人因為他的存在而開心嗎?
……不會吧。
他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呢。
桌上放著做手工用的美工刀。
聞執瞥了那把刀一眼。
真是把好刀,銀光鋥亮。
他用刀尖劃破了皮膚,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聞執正盯著那傷口發呆,推開門的保姆看見了這一幕,嚇得尖叫。
幸好他當時只是個孩子,下手比較輕,才沒有導致悲劇的進一步延伸。
就是在這件事情以後,他被爸媽強制拖去看了醫生,診斷出情感性心境障礙,也就是常說的抑鬱症。
而且診斷結果是重度抑鬱。
這個結果嚇得父母才正式重視起來,開了一堆的藥回去,之後也儘量避免當著他的面爭吵。
# 你想玩筆仙嗎?
第104章 舍友
「聞執……」
「聞執。」
「聞執你醒醒……」
好像有人在耳邊不停地叫他,聲音急切,攪得他再也無法沉睡在黑暗裡。
很想醒來,但是眼皮似乎有千鈞重。
睜不開。
有人摟住他的肩膀,聲音不斷。
像是不想看見他埋葬在黑暗裡。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陸意的臉湊得很近,鼻尖幾乎都要挨上他的:「聞執,你怎麼了?大晚上的睡著睡著,出那麼多汗?」
……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聞執本來想回答他這句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敏銳地把陸意一推。
陸意的背撞在了邊上的牆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還沒來得及叫,聞執的手捂住他的嘴:「別說話。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
家裡就他們兩個人,哪來的別人?
——難道是已經進了新的遊戲?
——他們自己的第八局遊戲?
什麼時候開始的,這次竟然一點提示都沒有啊。
陸意的背下意識地繃緊,因為聞執說得沒錯,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有個什麼東西在靠近。
「聞小執,聞小執——」
陸意聽清了那個聲音在叫什麼,下意識地咧開嘴巴想笑,然後他借著月光清晰地看見聞執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笑。
「聞小執——」那個聲音靠近了,站在床邊。
陸意這才發現他們身下躺著的已經不是家裡那張床,而是一張很小的寢室專用的床。
真的很小,躺著兩個人,手腳都難伸展開。
這次遊戲的背景又是學校嗎。
那個聲音一邊叫著聞執的名字,然後似乎是想推醒聞執,結果一不留神手摸在了陸意身上。
感覺到不對,聲音的主人把手電筒打開了,光刺得床上兩個人眼睛都快瞎掉:「陸小意,你怎麼在聞小執的床上?」
陸意終於看清了,面前出現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
黑眼睛黑頭髮,典型的好學生長相。
看起來並沒有惡意。
聞執說:「他做了噩夢,一個人睡覺害怕,就到我床上來了。」
陸意聞言瞪了聞執一眼。
他媽的到底是誰做噩夢了啊?
「先不管那麼多了,都這麼晚了,孫河怎麼還沒有回來?他有和你們中的誰說過今天晚上要去幹什麼嗎?」黑髮男生看起來非常著急。
對這突然發生的一切都莫名其妙,陸意和聞執紛紛搖頭。
「剛剛老師來查寢,怕孫河被記夜不歸宿,我就隨口說了一句全宿舍的人都回來了。我本來以為他過一會兒就會回來,沒想到都這個點了還不回來?他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