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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意指著牆壁上的掛曆,叫住聞執:「你看,我簡直要懷疑是不是我又犯病了,這日期怎麼和我記憶里的不太一樣。今年是2021年吧。」
聞執:「……是。」
剛剛那發病的一段過程是給陸意這孩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那這掛曆上怎麼寫的2016年?我們這是穿越到了5年前嗎?」
「或許如此,我想……」
陸意還想說什麼,突然睜大了眼睛,他拍拍聞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指了指身後。
聞執順著陸意的視線轉過身才發現,原本空蕩蕩的桌前,突然坐了一個胖護士。
胖護士正伏案寫著寫什麼。沈重瞥了一眼,是查房記錄冊。
雖然胖護士是無聲無息悄然出現的,但是兩個人並沒有太過驚慌。
因為他們發覺,那胖護士似乎看不到他們。
把手伸出去也觸摸不到胖護士的身體,對方好像只是一個幻影,沒有實體。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胖護士說:「進來。」
門被輕輕地推開,露出一張怯生生的臉:「你好,新護士報導是在這裡嗎?」
「是的。你叫紀北北?」胖護士從眼睛的縫裡看了一眼來人。
紀北北頓時感覺自己的後背濕透了:「是、是的。」
「你真是京大畢業的?」
紀北北以為胖護士是不相信她的學歷,忙說:「是的,是的,我真的是,不信我拿出我的簡歷給您看……」說著她就要翻自己的包。
胖護士制止了她:「不用,不用,我就是覺著好奇多問一句。你一個京大畢業的高材生,要什麼好工作找不到,來一個精神病院做護士?」
「好了好了,我也不問你了。
既然你來了就趕緊換衣服吧。
先熟悉熟悉環境,十分鐘以後跟著我查房。」
「哎……好。」
陸意和聞執兩個人站在一邊,看著胖護士離開以後,紀北北長舒了一口氣,把背著的書包拉開,取出一本厚厚的日記本來。
把陸意都看笑了。
他說:「這小姑娘大學剛畢業吧,怎麼還隨身帶著日記本的?我記得我高中時還寫日記,不過大學的時候就再也不寫了。」
紀北北拿出了日記本,卻沒有打開,只是把日記本塞進了一堆紙箱子裡的最底層。
外面,胖護士的聲音響起:「北北,來查房了!」
紀北北應了一聲,穿上護士服的外套就拿著文件走出去了。
她走出去的一剎那,周圍的場景變動起來,陸意和聞執同時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開始震顫。
陸意站立不穩,驚慌之下失措地拉住了聞執的手。
等地面的顫動再停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景致又變了樣。
聞執看著牆上的掛曆說:「我們又回到了2021年。」
2021年,這裡似乎不再是護士的值班室了。
因為所有的儀器怕落灰,都被用白布罩了起來。
都怕落灰了,只能說是這間房間已經很久不被人使用了。
裡面放著各式各樣的淘汰下來的看起來也大半是不能用的儀器,這值班室是直接降格成了儲物室了。
陸意看了看手錶,現在是一點。
十二點鐘走廊開始大變樣,到一點恢復正常。
這中間只間隔了一個小時。
「剛才是2016年,現在是2021年。如果沒有人為挪動過的話,紀北北的日記本應該還在這裡。」陸意說著,朝著記憶里2016年紀北北放日記本的紙箱子附近走了過去。
摸到一個東西的時候,陸意忍不住嘴角微彎。
紀北北的日記本果然還在。
畢竟中間隔了五年,日記本拿出來的時候塵土飛揚。
聞執走到陸意旁邊,擰開手電筒:「別懶,開燈,到時候眼睛給折騰得不好了。」
「那你給我照著咯。」
陸意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畢竟這位已經跟他關係親密到了他快忘記這可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
他吶吶地看了一眼旁邊,旁邊這位卻一點沒意識到他的理所當然,垂下眸,還真的就把手電筒給他舉著了。
額……
這讓陸意越發覺得自己要是不能把日記本研究個所以然出來,都對不起聞大佬放下架子給他拿著手電筒。
日記本的紙頁都已經泛黃了,畢竟常年悶在這樣潮濕又不透風的環境裡。
「5.21周圍的同學都已經拿到了大廠的offer。梅梅問我畢業以後要去哪裡,我回答她說我想去當護士時,她被我逗得前仰後合,問我不是在開玩笑吧。……真無語。他們每一個人都這麼說。」
「5.22媽媽打電話問我對於未來的打算,我剛跟她說我想去做護士,她就把我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真的離譜。」
「5.24我沒想到爸爸親自飛來勸說我。他說北北你從京大畢業,就算真的要從事醫護工作,當醫生也比當護士好,護士多苦多累啊。可惜我專業輔修的是護理科,只能當護士。爸爸說如果我真的想當護士,那我大學四年不就白上了嗎。我說,可是當年填報志願的時候,我填的金融不是你們的意願嗎。那不是我的意願。」
「……那是他們的意願啊,唉。」
「梅梅問我怎麼就想不開要做護士。真奇怪,做護士怎麼就想不開了?為什麼他們都不覺得能幫別人走出心理上的困境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我真的、真的好想為他們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