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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一聲慘叫,食堂潔白的牆壁上多了一排血跡,氣球因為失去了抓力往上飛去,被食堂的天花板擋住。
廚師把已經死去的女生拖到案板上,一邊哼歌一邊拿著菜刀「咣咣咣」地剁,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小伙子,總算是交來原料了。稍等吧,你的酸辣粉馬上就好。」
沒有人再忍心看那案板上已經看不出人形的肉塊了。
林沢川的呼吸沉重了幾秒,猛地一拳打在了葛強的臉上。
他本就個子高,一拳直接把葛強打得四腳朝天倒在地上:「你還是不是人!你……你就這麼……」
「他媽的你發什麼病,我又沒有用真人,這不就是一個NPC而已……」
「你閉嘴!」
林沢川真的什麼都聽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案板上那血淋淋的肉塊。
一個原本還活生生的人……片刻之間就變成了這樣一團模糊的血肉。
直到聞執看不下去伸手把他拖開,他還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林沢川朝著葛強吼道:「用這樣的方法,就算通關了又有什麼用?如果遊戲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用這樣殘忍的方式犧牲別人,那還玩他媽個球的遊戲!」
葛強被他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剛掏出□□吼了一句「他媽的敢打老子,讓你嘗嘗槍子兒是什麼滋味」,就被聞執瞪了一眼,只能把滿腔怒火咽回肚子裡。
「他媽的,一個NPC而已,又不是真的女朋友……有病。」
陸意透過對戒的力量也看到了發生的這一幕,不禁感慨了一聲:「唉……林沢川果然是第一次進遊戲。」
聞執說:「不管多少次進,都是一樣的。他們兄弟倆都不適合這個遊戲。他是因為正義感太強,不懂得投機取巧就會失去很多鑽空子的機會。」
「那林則故呢?」
「他沒別的。他純屬是腦子傻。」
「……」陸意一時無言以對,半天才道,「林則故多進幾次遊戲應該就會好了吧……」
「他不會好的,他就是一根筋——和他做朋友也就是覺得他這點可愛。」
聞執這話說的,一時搞不清他是欣賞這種性格多一點,還是唾棄多一點。
一直到廚師把三碗酸辣粉都端上來,林沢川的背還在顫抖。
現實里的酸辣湯都沒有什麼肉沫,但是這裡端上來的不一樣,毫不吝嗇,滿是肉塊——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加可怕,想像力豐富的人盯著那些肉塊完全可以想到它們的來源,想到剛才那個廚師是怎麼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剁碎煮熟了加進面前這個碗裡——林沢川盯著碗看了不過三秒,便感覺胃裡有酸水要蔓延上來。
「我們……真的要吃?」林沢川有些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葛強:「當然。你忘了遊戲怎麼說的了?要用完餐以後從一樓出食堂。」
「可是……」
「沒有可是。為了活命,吃點這種東西也無所謂嘛。反正他們都已經死了,我們吃不吃都不會再有所謂,是不是?」
葛強說著,已經心理素質非常好地挑起了一塊肉,林沢川幾乎想把整個酸辣粉扣翻在他頭上讓他清醒清醒,聞執按住了他的手,道:「吃吧。」
林沢川憤怒地盯著聞執:「你怎麼也……」
「我們仍舊處在『五層電梯』當中,沒有通關我們是不會出去的。所以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幻境。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虛構的,實際上這些東西都不存在。」
「……但我們也必須要破開這些虛幻的迷境才能出去?」
「是的,吃吧。這些東西在現實里說不定只是一堆垃圾什麼的。」聞執難得講了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林沢川沉默了一下,見聞執已經低頭吃了起來,也只能強忍著噁心開始動筷子。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最後一步就是回到一樓,從出口出去了。
食堂沒有電梯,只有樓梯。
眾人從三樓的出口出去,走上了樓梯。
只是,走了半天,林沢川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下樓的時間,太長了?」
他舉起手腕上的手錶:「我們已經走了十分鐘了。之前從二樓上三樓也不過用了一分鐘的時間,現在從三樓下去,要那麼久嗎?」
葛強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愣了愣:「他媽的,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啊。」
聞執沒說話,皺著眉打量著腳下的樓梯。
腳下的樓梯綿延無盡,仿佛永遠也走不完似的。
陸意:「真奇怪……我看你們也一直是往下走的,怎麼就老是走不下去呢?」
聞執:「葛強說的沒錯,是鬼打牆。阿意,你怎麼看?」
「鬼打牆其實就是用虛幻的東西來矇騙人眼。你們覺得自己在往下走,實際上還在原地走。只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可以了。」
「嗯。跟我想的一樣。」聞執嘴角揚起一絲笑。嗯,不愧是隊友。
這時,林沢川問聞執:「我們該怎麼辦?」
聞執結束了與陸意的交流,回答林沢川道:「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聞執回答林沢川的時候嘴角還帶著一絲未盡的笑意,林沢川險些以為聞執害怕得傻掉了開始胡言亂語。
「可是,如果不藉助眼睛辨別上樓和下樓的方向,怎麼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