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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之前很像現實世界裡居委會大媽該管的事情,但是既然涉及到了砍人,就得必須是審判司出馬了。
林沢川口乾舌燥地勸說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兩家人都安撫下來,剛想回床上躺一躺,就聽見侍衛說蘇唯在大廳里等他。
林沢川愣了,蘇唯找他能有什麼事?
蘇唯見到林沢川站起來:「審判長,你處理事件回來了?」
「對,」林沢川一邊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一邊順口問:「時間也不早了,你怎麼還不回去?留在這裡等我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蘇唯的表現比他還疑惑:「?不是你說讓我在這裡等你嗎?」
林沢川:「?我什麼時候說了?」
他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蘇唯從口袋裡拿出來了一封信給他:「您自己看吧。」
林沢川打開信的時候,手有些顫抖。
信的內容是:
「蘇唯:
我知道你家裡的那把弓箭是難得一見的寶物,我今天下午要去辦一個案子,就向你暫時借一下。等我晚上回來的時候,我會把弓箭還給你。你就在審判司的大廳等我。
——審判長。」
署名旁邊還蓋了審判長專用的公章。
林沢川不敢置信地拿著這封信對著桌上的辦公文件對比了一下。字跡符合,公章符合,語氣符合。
現實世界裡的林沢川雖然不是專門做這方面對比的,但是從一個刑警的敏感性,他認為這是一次爐火純青的模仿。
有人模仿他的語氣問蘇唯借了那把弓箭。
蘇唯察言觀色,發現審判長的臉色不怎麼好,有些忐忑地問:「……審判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林沢川舒了一口氣:「這封信不是出自我之手。」
蘇唯大驚:「可是這字跡、語氣、公章,分明……」
他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對審判長會問他借箭這件事也有些奇怪,所以特意還仔細對比了一番,再三確認沒什麼問題才放下戒心的。
林沢川:「我也不清楚,但是這封信確實不是我寫的。一定是有人偽造。」
轉頭,蘇唯的臉色難看得實在可怕。
林沢川:「你不會把那支弓箭借出去了吧?」
「借……借出去了。而且也沒有還……還給我。」
「……」操。林沢川在心裡無聲地罵了一句。
蘇唯的回答比他想像得更壞。
「你當時怎麼回復的?」
「我就回了一個字:好。然後把回信和弓箭一起交給了跑腿的郵差,他肯定是放回審判門口的那個郵筒里了啊。」
林沢川立刻叫了專門管收發信件的人來,那人表示他沒有見到那封信和弓箭。
收發信件的人沒必要撒謊。
蘇唯:「審判長,我相信你的話。只是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他臉色很差,「那支弓箭……我家裡人是不讓隨便借的,我以為是審判長你急著要用才瞞著家裡人拿出去,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蘇唯是真的有些害怕。
對於一個貧窮的家庭來說,傳家寶會是整個家族的希望,畢竟那是整個家庭最值錢的東西,而且讓它珍貴的不僅僅是金錢意義,更是一代一代凝聚起來的感情,承載了很多塵封的記憶。
林沢川當然能想像得到現在的蘇唯能有多惶恐,他安慰他說:「不要緊,只要是人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印記,我再托人去找找看。」
蘇唯沉默半晌,抬頭說:審判長,謝謝你。」
「……被騙的明明是我,是我不謹慎。我沒有仔細分辨那封信的真假,就急著把弓箭給偷了出來,如果不是我,弓箭也不會丟……」他吸吸鼻子,臉上露出了頹然的神色。
倒挺稀罕。
在之前的時間線里,他一直都是神色嚴峻跟個小大人一樣,少年老成說得就是他這樣。
明明才剛剛成年,卻老氣橫秋得像個四十多歲的人。
這件事情發生了,可終於把他逼出了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孩子該有的臉色。
林沢川嘆了口氣,揉了揉蘇唯的腦袋讓他平靜下來。
這件事……怎麼說呢,真讓人蛋.疼啊。
法律層面還真是不關他林沢川半毛錢的事,但是從道德層面,這孩子還真是急他之急才把弓箭偷出來的。
這時候要是自己把自己完全撇清也太傷這孩子的心了。
所以他不能不管。
人畢竟還是個感性動物。
林沢川命令手下的人照著蘇唯給出的弓箭模樣去整個鎮子裡找。
常年做刑警大隊長的,吩咐起手下的人是相當有范。
至於蘇唯,林沢川讓他先回家去,把事情的經過老老實實地告訴父母。
畢竟瞞也瞞不住。
蘇唯已經想到了父母知道他把弓箭偷偷拿出去並且弄丟了之後會有多生氣,但沒想到的是父親直接抽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把他給打懵掉了。
母親把父親攔住:「可以了可以了,孩子都這麼大了還打!」
父親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蘇唯:「他不該打嗎?胳膊肘往外拐,外人說一句要借,你就屁顛屁顛地拿了往外送?怎麼,他是你爹還是我是你爹?」
蘇唯任由父親咒罵,一言不發地低著頭。
畢竟這件事還是他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