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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新來的付浩然?」
阮建義是山海武術館少兒部的總教練,他皮膚黝黑,健碩魁梧,穿著形似中山裝的黑色段位服,衣上五顆紐扣上鑲有「武」字,左胸繡有銀色虎紋,昭示著他武術散打五段的水平,可以說,渾身上下都寫著大大的「我不好惹」。
他的對面是顆軟糯可欺的「小綿羊」。
身上套著的勉強能說是運動服,可是手腕腳踝和腰間都縫了個畫蛇添足的絨球。就連頭上的額帶,也有棉花填充起了一個角狀,看上去像是這糰子頭上長了龍角。
「嗯嗯!」
「小綿羊」抬起頭,笑得極其燦爛,並將自己從進門開始一直捧著的一沓紙,遞到了阮建義跟前。
展開一看,是這崽子的部分保險單和過往病史的複印件,以及幾張紙。
紙上用公式化的語句,寫著「萬一出現受傷較為嚴重的情況,希望館方教練能及時聯繫家長,並將人送往就醫」,緊接著兩個男人的個人名片,下頭附帶了崽子常去的醫院預約電話和急診電話,最後還十分考慮周到地說,如果傷情並不太嚴重,可以聯繫他們的家庭醫生……
阮建義不禁嘴角一抽。
絕對是個嬌氣包。
作為經驗豐富的教練,他迅速給付浩然下了定義。
一般有錢人家會送孩子來武術館,理由就那麼幾個。
要不就是小孩太過頑劣,需要被管教敲打一番;要不就是就是太過孱弱,怕他們遭遇不測,所以送來學點防身的技巧。
如果是前者,故意為難個三五天,讓他們手上起幾個水泡,腰腿酸上那麼大半個月,大部分就會哭爹喊娘地說以後會乖,不想再來了。
他們武術館學費是按半年為一個學期交的,經常會出現十幾個這種白交學費的。
至於後者,心情好又看這個學員順眼的話,則會循序漸進地教他武術散打的基礎,等他學到能揮動點手腳了,差不多就會主動滾蛋走人。
阮建義低頭看向付浩然,見他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幾乎把「我特別聽話」寫在臉上的,想必是後者。
他例行公事地問:「之前有沒有鍛鍊習慣?」
不等對方回答,心想:嬌氣包估計是跑兩步家裡人都會怕他累著。
「每天都有好好錘鍊筋骨哦。」
就算知道自己並不是去到仙境,也無法修習仙術,但付浩然還是每天準時睡覺吃飯,並不停地重溫與研習他記憶中的長風劍法,沒有一天懈怠。
阮建義:……估計是每天會跳兒童早操之類的,不是個疏於鍛鍊的,也能算是好事。
他又問:「那你對武術了解得有多少?」
「拳、腿是為根基,自然是要練習的,槍、棍、刀、鏢、弓僅略懂其理,知應對方法,我……還是比較會用劍!」付浩然如實回答。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再加上從前的一些際遇,所以他在琢磨劍法的同時,也會去了解其他兵器的大體用法,以全應對之策。
阮建義輕蔑一笑,心想估計是看了些亂七八糟的視頻,跟著比劃了幾下,就覺得自己會了。
他帶著付浩然走進練習用的分堂,一路講說著他們武術館的規矩。
付浩然聽得認真,同時興奮地在四處張望,好幾十個年紀比他大幾歲的小孩在「嘿」、「哈」地扎著馬步、打著拳,還有跟著視頻在比劃手腳的。
相比起曾經的長風劍閣,實在是……不怎麼樣。
「看這邊,這個是劍術組的組長,叫『鄭天佑』你先認識一下,你要是真打算進劍術組,基本就跟著他練。」阮建義指著一個將近十歲的男生,介紹道。
根據付浩然先前在幼兒園的認識,所謂「組長」,就是在為協同完成某事而組建的「小組」里,負責發號施令、調配用度的老大。
一般在他的小組裡,組長都是紀寒,總能帶領他們贏到最多的小零食,又因為「不餓」、「不想吃」、「別浪費」把小零食都分給他,並同時將自己贏到的花,往他的額頭上面貼。
想到小紀,付浩然看向鄭天佑的視線里都多出了幾分期許。
可是這份期許很快就破碎在了鄭天佑自顧自比劃的一套劍招下。
花拳繡腿。這劍招,除卻不能飛天遁地外,只比他剛來時在電視劇看到的好上一點。
自從知道電視並非是仙境裡的鏡花水月後,付浩然有一回去問付熙,裡面那些用劍的人是誰,為什麼要這樣比劃。
付熙回答他說:「這些人都是明星,他們要演繹劍仙什麼的,但現在沒幾個會好好花時間精力學武術的,都是劃兩下加特效就行,你把他們當成在瞎跳舞就行。」
「原來這裡也是學跳舞的呀。」付浩然有些失落。
之前付熙就把他送去先是學一種奇怪的樂器,而後又送他去學習更加奇怪的舞蹈,就像是要把他培養成伶人一樣。
他已經知道,現今的伶人好多會受到人的追捧,但他著實對這些提不起太多興趣,自然也說不上有多喜歡,僅僅是因為付熙希望他去學,他便好好地學。
付浩然嘟囔的話被鄭天佑聽見了一個詞,還以為對方被自己的劍法表演給傾倒,誇他劍使得像「跳舞」一樣好看,對這個面生又格外精緻的小孩一下就拉滿了好感。
誰不喜歡聽好看的人夸自己?他走向前來:「新來的?剛剛那套劍術表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