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看的書隔一兩天就會換一本,好幾次付浩然湊腦袋去看,都覺得上面是什麼深妙的失傳秘籍,是什麼難懂的有字天書。
至於付浩然自己,他懂的字還算多,所以一些文化課難不著他,甚至可以說學得很好。算術也勉強過得去,很多內容《九章算術》里也有。
非要提說最讓他頭疼的,那必須要數「英語」。
憑藉著「書同文」的優勢,他好不容易才能流暢說話,現在又要他學習說「胡語」,還要與學校里的「胡人先生」交流,實在是太為難了。
之前在幼兒園,其實也有接觸到這門語言,但最多不過是要求他大體知道不同「筆畫」的發音和寫法,頂多是知道一些衡量單位,全都變成了這些「筆畫」。
可現在,講台上的「胡人先生」說話嘰里咕嚕,猶如和尚念經書,課本上的一串串扭曲的字符,恰似「雞腸」堵在六臟腑,他完全看不懂,也讀不明白,只覺得好饞。
饞著饞著,付浩然就餓了。
他悄咪咪地從「小金庫」里摸出一塊巧克力,被鄰桌的紀寒目睹了案發現場。
付大俠這段時間為了牙齒已經很少吃零食了。
他做賊心虛,決定將目擊者拉攏為共犯,他將偷藏起來的巧克力一分為二,四處張望觀察局勢,最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巧克力遞到紀寒手邊。
紀寒:……也行。
他含著口中苦澀味道。想起他先前問過,說付浩然明明樂呵呵的,為什麼喜歡吃這種特別苦的黑巧克力。
付浩然當時也是這樣悄悄將黑巧克力抿進嘴裡,笑著說:「曾食苦,才知甘甜。」
「而且這裡面,也不只有苦呀……」
英語課結束後就放學了,原本電量告急的付浩然一下又精神了起來。
然後被一句「明天檢查單詞」給砸蔫了回去。
紀寒看著他這苦惱的樣子,恬不知恥地開口:「付哥怎麼辦,我記不住。」
可惡的雞腸!居然連小紀都給難住了。
付浩然如臨大敵般看向書上那些扭成一串的英文字符。
一個詞寫出來,看不出筆畫與語義有任何干係,這讓人怎麼記嘛。
紀寒坐到了付浩然身邊,視線一落在那英語課本上,立即就發現他其實有很好地隔空繼承付熙的藝術天賦。比如……他還會給書上每個角色畫樣式不同的鬍子。
有一個大叔角色估計是他最喜歡的,不僅給人加了鬍子,還戴了個斗笠,硬生生把一個外國人給塗成了江湖老叟。
紀寒在心中嘆了口氣。
指著其中一個單詞問道:「這個是『手指』的意思嗎?」
付浩然視線定定地落在紀寒修長的指節上,又看了眼那串「雞腸」,努力調動起自己的腦筋,勾出了一個正確的答案:「對,是手指!」
「那……是讀finger?」
紀寒的發音很是好聽,付浩然愣愣地點了點頭:「嗯嗯!finger!」
「那這個呢?」紀寒移向下一個單詞,又慢慢挪到自己的眼側,「是眼睛?」
付浩然與他視線相撞:「對!眼睛!」
……
到最後,付浩然依靠著「對嗯嗯」大法,重複了好幾遍,居然真的暫時記住這些玩意。唯一覺得哪裡不對的,是沒搞懂他們到底是誰教會了誰。
「無所謂,只要最後我們都會了不就好了嗎。」
紀寒眸中含笑:「付哥真厲害。」
付浩然的小心臟一下就膨脹起來了。
他決定褒獎一下自己和小紀,於是魔爪再度探向自己的「小金庫」,給紀寒抓了顆棉花糖,也給自己抓了顆。
有位留下來值日的同學目睹了一半學習過程,震驚過後也想讓付浩然教一下他。
樂於助人的付大俠自然不會推拒,但紀寒說:「已經很晚了,要是收不到你回去的消息,付叔叔要擔心了。」
付熙這段時間都要忙碌藝術展的事,所以安排了司機接送付浩然上下學,每天回到家都要報平安。
付浩然最怕的事之一,就是讓付熙擔心。
他只能委婉而又真誠道:「對不起……下次有機會再教你哦!」
那同學遺憾又略帶天真地點了點頭。
從校門口出來,一陣泥草氣味就撲面而來。早些時候下過一場暴雨,現下雖然早已停了,但也留了幾個水坑在地上。
一見著這水坑,付浩然立即就蹬著套上雨鞋的腳,「咚」一下踩上去。
「以前下雨天,我們會有人故意踩在水坑裡頭去濺其他人,扮演那打家劫舍的盜匪,然後剩下的人就會跳出來,扮演懲奸除惡的大俠。」
說著,像是一隻雀躍的小狗般擺弄起四肢,向四周炫耀起自己鋒利的指爪和有力的口牙。
什麼「以前」?哪個「我們」?紀寒默然心問。
「對了!」付浩然朝司機的方向揮了揮手,一跳又轉向了紀寒:「小紀,我後天就比賽了,你會來看的對吧!」
紀寒笑了笑,也學著付浩然那樣踩了下面前的水坑,踩得不重,甚至沒有濺起水珠:「我會去的。」
第18章 賞輕歌曼舞
武術套路的比賽按年齡分成成年、青年、兒童組。
付浩然走進兒童組的隊列里,一排過去只有他整個人凹了下去,像個小蘿蔔坑,有種別樣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