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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特別厲害?
「一定要說嗎?」付浩然愣愣道。
鄭天佑驕傲地仰起頭,拖長了尾音道:「說吧,我愛聽。」
付浩然頓時有些猶豫。畢竟,真話說出來難免會有些傷人心。
又想到,習武最重要就是求真。既然對方真誠地向自己請教錯處,自己也不應該不答,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1],瞞而不說,才是小人行徑。
付浩然直白道:「下盤不穩,力氣錯用,動作太慢,鬆散如戲耍,對敵不成傷,作舞不好看。」
說完,又覺得取長補短才是修習進步的鐵則,不能只說壞的,不提好的。於是揪出來了為數不多的一個優點:「招式本身還是很好的,看起來很適合強身健體,而且比電視劇上的有章法多了。」
天大的羞辱砸了下來,把鄭天佑給砸懵了。
他怒極反笑:「口氣這麼大,看來你這個小東西很會咯,是不是還要反過來請你教教我啊?」
「需要我教你嗎?」付浩然蹙起眉,猶豫地問道。
鄭天佑磨著後槽牙,一個接一個地蹦出字來:「你有本事就教!」
「那好吧,要努力學哦!」樂於分享的付大俠嘆了聲,慷慨道。
鄭天佑臉一下就氣綠了:「可以,這麼拽,敢不敢跟我直接來二人對練?」
付浩然納悶,他沒有拽呀。
阮建義在旁聽著付浩然傲慢的話,雖然也有些不爽,但比起這些小孩子,身為教練的他還是要更懂分寸。
他扯著嗓子道:「對什麼練,回去練你自己的,馬上就要校賽了,還在跟一個新來的小朋友較勁,真把你給閒得。」
於是,在他的制止中,鄭天佑只能發了狠地瞪了付浩然幾眼。
可是,制止的有效期並不長久。
在阮建義把付浩然安頓進苗苗組,簡單教了幾個熱身的動作後,他就讓付浩然跟著其他人一起先學著,自己則去忙起了別的事。
他前腳剛離開,後腳,記仇的鄭天佑就來找茬了。
他看著付浩然排在最後頭拉伸,動作倒是都很標準,但慢吞吞。趕緊抓住一切機會報復嘲諷:「跟不上就不要勉強,軟得跟灘泥一樣,不如早點滾回家吧。」
付浩然沒有太在意,正兒八經地回答道:「慢是因頭需頂勁,氣要下沉,保持心靜,摒除雜念,才能貫通丹田。」
「你還知道哪裡是丹田?」
「你不知道嗎?」付浩然吞吐了一口氣,熱心地解答道:「在臍下二到三寸間,含『關元穴』、『陰交』、『氣海』、『石門』四穴,要記住哦。」
被反過來教訓了一句,讓鄭天佑更氣了。
他伸手想去用力扯付浩然綁著的尾辮,可是就在他指尖將要觸碰到那發尾的一瞬,付浩然一個彎腰,拉著腳踝往後提,完成了最後的拉伸,也躲開他這一偷襲。
抓了把空的鄭天佑咬牙:「喂,你不是很囂張要教我嗎?敢不敢現在跟我對練一把?」
「你真想與我切磋?」付浩然從來不是個會怯戰的人,他應道,「那好吧。」
「你可別後悔。」
此時,鄭天佑已經盤算好待會要往付浩然身上劈多少下了,且盤算的地方都是肉少骨頭多的,保證能讓這傢伙淤疼好幾天。
付浩然在旁邊架子上取下一把練習用的木劍,這木劍做工粗糙,怎麼都比不上他曾經的佩劍「去繁」,但在手握上劍柄的瞬間還是會有一陣欣喜充斥滿他整個心腔。
畢竟他在家裡,就只能用一些長棍狀的物件比劃,而那些,都不是劍。
他們的位置還算偏,但動靜不小,引來了好幾個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一個看戲的教練,他們這種地方,互相打打鬧鬧是正常的,只要在過火之前制止就行。
也有個同樣是劍術組的女生,見他們組長要欺負一個年紀這么小的弟弟,還是用鋼對木頭,實在看不過去,張望向各處,跑去找阮建義。
她沒想到的是,在付浩然壓根不懼鄭天佑。
鄭天佑一點都沒有「愛幼」的情操,只想著先下手為強,隨意地按對練規矩一抱拳,就提著手上的不鏽鋼劍向付浩然的左肩不客氣地砸了過去。
只是,付浩然要比他想像中靈活得多。
付浩然身體往右稍稍一側,那不鏽鋼劍並未觸及他分毫,並且木劍一抬,自下而上格住了那劍刃,任憑那鋒劍往他的木劍上落下一道凹痕。
他心知因為年齡的緣故,他的力氣定是不及鄭天佑的,故而他不會想著去硬抗。
反正,如若武功用勁,皆為暴勁,那與街上殺豬的,地里幹活的豈不是不都該為絕世高手?故而很多時候,其實都是要取巧勁。
借著那道凹痕,木劍卡著不鏽鋼劍向外反旋,借力反將鄭天佑挑離了一步。
鄭天佑再接再厲地往前揮去,他原本還有意識地要循著章法,但很快就被付浩然如表演雜耍般的躲藏給帶亂了。
付浩然向來信守承諾,雖然有點不喜歡這人,但也沒有忘記答應過鄭天佑要教他。
木劍又一次擋住鄭天佑亂揮下來的攻勢,一個旋身,因著足夠矮小,人躲入鄭天佑向外攬去的手臂間,背對鄭天佑的同時,指節準確地在鄭天佑的手背關節處重重一扣,直疼得鄭天佑差點劍從手中脫出。
他道:「雖說是用劍比武,但也時常可以像這樣,不以為主,而作為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