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付浩然絲毫沒有第一次比賽的緊張,劍從肘腕出,自然得像是古時劍客,不是為了刻意的比賽展演,而僅僅是舞隨心起,似有水墨游龍承長風而出。
翩若驚鴻。
紀寒帶著咳喘小跑著到場館時,正好看見的,就是付浩然睜眼起舞的一幕。
在接下來持續將近五分鐘的劍舞里,沉著而矯捷,腳下穩重,步伐純熟,劍尖所抵更是沒有一處落偏,所以的動作都乾淨利落,都行雲流水。
不過,多少能看得出,付浩然此時的動作還是有些受到孩童體型的限制的,比如剪腕花時會因為手臂太短,而劍太長,導致收勢時,會有不明顯的停滯,雖然這一點被他用別的技法給掩蓋過去了。
同樣的姿態,等人年紀再大一些,手腳再拉長一些,會是怎樣的光景?
定是少年人意氣風發。
等劍收下的瞬間,付浩然「呼」了一口氣,原本恣意的笑容在剎那間增添上了幾分傻氣,原本的,變回一隻快樂小狗。
傳來了第一聲海豹式鼓掌,來自付浩然的死忠粉,付熙。
比付熙慢了一步的,是他的另一個死忠粉,周溫文。
隨後就是延綿不斷的掌聲,無一不攜有讚許,來自很多他認識或者完全不認識的人,其中自然也免不了力薦他來的教練阮建義。
嗯!看來沒搞砸!
付浩然長舒了一口氣,就是小紀沒有來讓他有一點點不開心,一點點。
這一點點不開心很快就像氣泡一般,「啪」一下,碎在了他見到紀寒的時候:「小紀你來啦!」
又很快他鼓了鼓腮幫子,好像有點生氣,又心覺他不應該隨便對好友發脾氣,尤其紀寒現下已經來了,只能悶悶道:「我已經比完了……」
出乎意料又當之無愧的兒童劍術組第一名,在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家後,就稀里糊塗地被圍了一轉。
這樣的好苗子沒有一個人想放過,各種武術教練名片被塞到了護著他的周溫文和付熙手上,還有直接大喊說要收付浩然為徒的。
他們上一次遇到這種場景,還是付熙的畫對外展出時。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付浩然才在體育館的過道上看見紀寒。
「我知道,我看到了,在那邊。」紀寒指向門口,一個付浩然看著面生的叔叔在朝他們這邊揮手。
「看見了呀!」付浩然的生氣以極快的速度消了一大半,「太好了!我還以為小紀出意外了,會擔心……」
紀寒:「是有一點意外。」
「啊!怎麼了!」付浩然立即緊張了起來。
「過來的時候汽車拋錨了,在路上曬了好久,差點就曬暈過去了。」紀寒神色蒼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付浩然殘存的生氣徹底不見了蹤跡,只剩下趕緊讓紀寒坐下休息這一念頭。
好歹是拿了個獎,慕光科技的周總大手一揮,果斷為了付浩然開了一局慶功宴,幾乎把所有受邀前來觀看比賽的人都請上了,並點上了整桌付浩然愛吃,讓某隻饞嘴怪一下就撒了歡。
面對付熙危險的視線,周溫文委屈道:「偶爾一頓沒關係的。」
付熙惡狠狠:「你小心慈父多敗兒。」
他隱約能感覺到,現在周溫文寵起付浩然來,經常比他還過分。
周溫文:「……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又忍不住腹誹:明明熙哥自己就是個大慈父。
陳阿姨的孩子是個是比他們要大上七歲的初二男生,正值中二病的巔峰時期。
他原本只是被陳阿姨拉過來湊數捧場的,結果就看見付浩然那一套架勢,被帥到腦殼嗡嗡叫,激動得不行,東問西問地想從付浩然身上討教到耍帥的秘訣。
付浩然坦然相告:「這個不難的,只要每天卯時起,打坐調息,等人心下平靜,再無多餘雜念,就可以開始進行一些簡單的步法和拳法練習……等腕力足夠,才可嘗試揮劍。」
劍法的用勁皆在手腕,所以腕勁需要足夠硬,才可以做到發力至劍尖。
陳阿姨的兒子咽了一口唾沫,認真提問:「辰時是什麼時候?」
「唔,」付浩然低頭看了眼他的只能表,回答道:「五點哦。」
每天五點,根本不需要鬧鐘叫喚,他就已經能自覺地睜開眼,打坐修習,拉伸鍛鍊,一直到八點才停下,等還在半神遊的付熙送他回學校去。
這才讓自己的身體倍兒棒!
五點,那是個正常人能起得來的時間嗎?高他一個年紀馬上要進行中考的學長學姐都不會起這麼早。
因為陳阿姨兒子的糾纏,紀寒幾乎整晚都沒能再與付浩然說上幾句話,只是在一旁聽著。
直到,陳阿姨強行把聽得入迷的兒子拉走,他才得機會琢磨著說:「我也聽到付哥說的那些練功的方法了,感覺真的好厲害呀,像是練了好久一樣。」
紀丹揚因為要負責對接與周溫文公司合作的新能源項目,所以他們有段時間接觸得很多。有幾次,她會後閒談中,聽周溫文提起一些關於付浩然的小事。
說付浩然在孤兒院時,情況與紀寒有點像,都是一副失魂樣,別說交到院中的朋友,他根本不願與人開口交流,像與人踩水坑,扮演強盜和俠士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
但相處下來,紀寒覺得付浩然的心眼子估計要都被自己的直腸子給堵死了,實在想像不出他騙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