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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付浩然知道,付熙對他很好,掌門師父說為人要守正,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欺騙他人,他並不想對付熙有事相瞞。
付熙笑了笑,把這當成是小孩的奇思妙想,摸了摸面前毛茸茸的腦袋,哄著說:「那浩然是從什麼時候穿越來的呀?」
付浩然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兩手臂張開,比出一個「大」字,答道:「以前!久!久!以前!」
他只知道這個地方距離他原本所在有好多個年頭,但具體是多久,他還弄不明白。
「會,會討厭嗎?」他吞咽了一下唾沫,緊張地問道。
「怎麼會,」付熙回答得果斷,言語中多了幾分認真,「只要浩然一直是我選擇帶回家的那個浩然,不做壞事,我就永遠不會討厭。」
是一句極為珍重的承諾。
付浩然忽的拉住付熙的衣角,唇齒微張,嘴邊漏出了非常輕的一聲:「爹爹。」
這忽來之喜砸得付熙有些發懵……就是稱呼有些過於古典。
「是,爸——爸——」他認真地糾正。
「爹爹!」付浩然爽朗應聲。
「爸——爸——」付熙再度努力。
「爹爹!」付浩然死性不改。
付熙一笑,失去了耐心:「那就爹爹吧。」
可過了一會他又有些不死心:「不過,那你打算怎麼叫溫文,他也是浩然的爹爹誒,不分一下嗎?」
付浩然揪起眉頭,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不如我們打個商量,你叫他爹爹,叫我爸比,好不好。」
付浩然果斷上當:「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付熙眼中的小付:哇!是天才誒。
事實上的小付:tag笨蛋
第5章 該知足常樂
說到底,這個不知道多少年後的「明日」,或者說「未來」,對於付浩然而言,與通天仙境一般,充斥著無數他難以弄懂的奇妙。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並未飛升,也只難過了一小會。
這一小會很快就被面前的諸多絢爛給抵消,他總覺得現今也與飛升差不多,或者說,總覺得這「明日」是一個世人一同飛升的好時候。
從前在長風劍閣後山,住著一位已過百歲的老人家。他常臥于田野邊,用著極緩的語調,與付浩然說:「俠義福萬民,乃劍道所終。」
「所謂達則兼濟天下,你們這些小崽子在劍閣學習本事,小者是為了自身能有立身之本,不會被人欺凌,大者是為了則應為了能夠懲奸除惡,幫扶弱小,求得世事安……」
直到後來付浩然打算去闖蕩歷練,才知道,原來那一位老人家是他的師祖。
一位他極為憧憬,曾為護以身殉道的好友遺孤,大戰魔教血手坊坊主,後又孤身入落雁崖,解救被血手坊擄去煉血的七十孩童,走訪四海,為這些孩童覓回親人,或將他們收入長風劍閣。
聽說付浩然的掌門師父也是其中之一,他向來聽掌門師父的話,所以師祖的話他自然也要銘記於心。
在這個「明日」里,付浩然能見路面平整,遇到過的每一個人都能吃飽穿暖,不見凍死骨;從前山高路遠,苦等數日都可能因各種意外而不得家書,如今通訊不過轉瞬間……總而言之,方方面面都是過往所不能企及的。
這與飛升何異?
可是,或許人間的問題都是源源不斷的。
縱使在這般美好的「明日」里,那些曾被他誤認為「仙人」的人依舊有數不清的煩惱,哪怕那總是把笑掛在嘴邊的付熙。
付浩然幾乎每天都會看見付熙把自己困在一個房間,拿著各種不同的筆,對著不同的紙,像是把自己的全部情緒拿去填塗面前的空白,冷著臉繪出付浩然看不懂,但覺得十分漂亮的圖樣。
最後滿目疲倦地將手中筆準確地投進了一旁的水桶里,又暴躁地一把將紙撕了,然後腰一伸,順著動作整個人往後仰靠去,嚇得付浩然連忙抬胳膊想給他撐著。
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椅子是不會摔的。
周溫文打開家門看見的第一幕,就是付浩然坐在樂高堆邊上,鼓著腮幫子,如同在思考什麼人生哲理。
他當即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這些小孩腦袋裡不是吃,就是睡,再多一點也只有玩,哪來人生哲理。
只不過……付浩然此時戴著一頂大耳狗線球帽,腦袋兩側的絨白耳朵耷拉著,從背後看,居然讓他荒謬地品出來了一絲落寞,像極了一隻沮喪的小狗。
周溫文眉眼微蹙,等反應過來,就已經三兩步走到了冰箱前。
冰箱裡歷經付熙孜孜不倦的填補,一直都不缺少各種樣式的兒童零食,看得人眼花繚亂,不知該如何挑選。
周溫文冰冷地朝付浩然遞去了一根奶酪棒,而後肉眼可見沮喪小狗瞬間來了精神,仿佛身後也長了尾巴,興奮地晃了起來。
不等他去找付熙的蹤影,付浩然已經非常上道地開口:「爸比在沐浴。」
周溫文一愣。
他知道付熙總是在擔憂自己做得不夠好,擔心付浩然不願意融入他們家。
現在是突然開竅了?
這讓周溫文忍不住低頭多看了付浩然幾眼,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半掌大的奶酪棒,被他小口小口地飛速啃完,而後還仰著腦袋,試圖繼續討要:「爹爹,再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