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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說了,這事不用藏著掖著,說清楚明白了,就怕村里莊稼戶瞧見今年收了三百五十斤,有人心動到時候亂來,混著種不出來,那豈不是耽擱了。
因此綠團就說的仔細,可再仔細,有人聽了還是一團迷糊。
「嬸子誒,你別急,我家郎君說了,以後種子穩定了,都能種出產量高的糧食,到時候咱們鄉里想種買就是了,再等等。」
「地里刨食填肚子,那能著急?不急一時半會的,穩穩妥妥的。」
這倒也是——到沒人覺得齊家郎君藏私什麼的,種子是人家琢磨的,人家不想說那便不說,這會大張旗鼓在齊家門口過稱,又是說給全鄉知道,那就是沒想著一戶獨產量好。
李壯子家自然也知道這事,李壯子娘就急了,湊過去說:「齊家夫夫倆都是面和一肚子壞水,我看就是不想給我們種子,你們還把他當個好人。
誰都不傻,有人當即說:「人齊家做買賣的,三少爺又是舉人,賣果子賺的錢,人家有錢,不靠地里糧食賣錢的,就是去年流水席花銷的銀子,是有的人家一輩子都賺不來的。」
「是啊是啊,壯子娘別是你怕了,是這會惦記岑郎君的種子,又臉上掛不住,巴不得全鄉里跟你一塊對付岑郎君,可大夥都不傻,是真是假一兩年後就知道了,反正以前地里多少糧食,這兩年我家糧食在地里也不會跑,就等著看吧。」
反正等兩年,也沒受什麼損失。
壯子娘是憋得臉漲紅,最後一串的罵人話,可不敢罵齊家,只能矛頭對著剛接她話的,起料人家也不是窩囊人,直接甩了臉子,說:「先前吃一次虧我看你是沒長了教訓,罵到我頭上了,你這瞎了眼的……」
這戶人家孩子多,真動起手來,那也是李壯子家吃虧,壯子娘最後罵了句就回家了,關院門是大動靜不說,對著家裡女兒就開罵。
指桑罵槐呢,但誰在意。
就是有可憐李壯子幾個妹子的,也是唏噓兩句,「以後嫁出去就好了。」、「先前那個嫁出去了,不是也死了。」、「這兩口子真是造孽啊。」、「可不是嘛,本來要是成了,那也是好日子……」、「你這話就別說了,人家齊家丫頭瞧不上李壯子的。」、「岑郎君說李家胡亂編排,那就是沒影的事,別提了。」
原是說了點青絲和李壯子苗頭的,想著齊家種子,當即是訕訕一笑,再也不提,換成別的話了,只是心想,李壯子家後悔去吧。
看看人家周家,這倆兒子各自成家,齊家的丫頭是孝順周狗子爹娘,對著周狗子妹子也好,連著周狗子大哥那兒的拖油瓶,如今都時不時手裡拿著吃的,一問就說是他小嬸娘給的。
周家沒孫子輩,寡夫郎帶的拖油瓶這會倒成了香餑餑了。
村里人猜的沒錯,李壯子娘罵完倆閨女,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哪哪都來氣,在家中發了一通邪火。李壯子挨了鞭子,這會在家養傷,聽他娘罵了妹妹罵弟弟,就連後院的雞都挨了一通罵,他知道咋回事。
本來該他家的,齊家那好處,丫頭得的銀子,本來全該他李壯子的,青絲多聽他的話,也信他,咋就不成了,成了這樣子了。
他那時候該知道的,齊家的三少爺故意刁難他的,青絲也可恨,竟然不告訴他,同齊三少爺串通起來……
李壯子怪這個埋怨那個,可臉上是濃濃的後悔,誰都有錯,但其實最有錯的就是他了,只是他不想承認。
天熱了起來。
圓月穿了身粉色桑綢料子做的背帶爬爬褲,上半身是細棉做的短袖斜襟褂子。之前圓月一直穿開襠褲,好換尿布,天氣熱了之後穿短袖長褲時,褲子全都是合起來的。
「都一歲半多了,不穿開襠褲了,他要上廁所會說了。」岑越說。
劉媽媽只能應聲,好在天氣熱,小少爺就是尿了褲子洗了半天就幹了,這桑綢太涼快了。
「圓圓,姑姑來了。」稱心扎著雙丫髻,用粉桑綢料子做的髮帶綁著頭髮,腦袋左右頂著兩個小環,一身粉色桑綢做的襖裙,跑起來時,髮帶在腦袋後頭飄。
很是可愛靈動。
稱心來找圓月玩,梨頭跟在後頭的。大老遠看到圓月也是一身粉,當即高興,「咱倆穿一樣的。」
都是去年岑越買的料子。
圓月看到姑姑也高興,揮著手給姑姑打招呼。
「郎君好,小少爺好。」梨頭在後頭到了抱拳見禮。
岑越點點頭笑說你們好,「梨頭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謝謝郎君關心,天熱以後沒怎麼發過病。」梨頭慢條斯理說。
這孩子跟小大人似得。
葡萄藤架下擺著軟榻,上頭鋪著竹蓆。稱心梨頭沒來時,圓月就在這兒爬來爬去咿咿呀呀跟阿爹說話玩,這會岑越不打擾小孩子玩了,稱心還帶了玩具來。
「豆蔻。」岑越給豆蔻招手,「你們一塊玩吧。」
稱心都快七歲了,跟一歲半的圓月真玩那肯定玩不到一起,都是小大人逗孩子來了,可能跟豆蔻有些話說,倆人年歲相近。
幾個人坐在軟榻上,把圓月團在中間,稱心往外掏玩具,圓月一瞧,扭頭看阿爹,小嘴張著圓乎乎的比劃,咿咿呀呀喊阿爹。
岑越:「知道,阿爹進屋給你拿。」這是讓他也帶玩具出來。
圓月高興的給阿爹露出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