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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哭嚎。
要是不知情的,聽了杜氏這樣哀痛的哭聲,還以為齊老爺在時,對母子二人多好。
岑越去看阿扉,阿扉木愣愣的站著,神色不像是傷心,懵懵懂懂的……
後頭程姨娘剛生完,前頭齊老爺去了,白事辦起來麻煩,真是的,好在兩位齊家長輩在這兒,沒讓杜氏一個人拿捏了主意——杜氏倒是想呢,哭嚎完了,就拿出繼室夫人的派頭來,要怎麼布置靈堂,怎麼安頓屍體。
齊盛接了口說:「三弟身後事要辦,他早早料到有今日這麼一遭,寫了信給我和老二,說他要是走了,齊家如何。」
杜氏一下子就不哭了,看向了老大爺。
「老爺雖是走了,我還在,還有少修。」杜氏說完,面上又急巴巴添了,「自然還有少扉和他夫郎在,這齊家早早分家了,我們齊家和桃源鄉也不一樣……」
齊宏直接說:「三弟留的信我們有,留的口音我們哥倆也聽了,後頭香樓牌子你自己數數,往上最高坐著的,是我們齊家,還是你杜」
「還沒怎麼呢,說這等話,難怪三弟說不能——」
齊宏話還沒說完,杜氏立刻哭嚎起來,說他們孤兒寡母的,老爺你看看,你在天有靈你瞧瞧,你的兩個好兄弟,這你一走,就開始欺負人了,欺負我們母子。
「你接著鬧,我們兄弟二人行的端,齊家的事,三弟臨行前早有囑託,你就是告到府縣老爺那兒去,還是一是一,憑你哭幾聲,我們兄弟不吃這套。」齊盛不緩不慢說著,很是有威懾。
杜氏再哭哭啼啼,嚎什麼,齊盛齊宏兩兄弟充耳不聞,只吩咐齊老爺在時的長隨,去鎮上採買,把靈堂布置起來,還有棺材等等。
「小岑,這屋裡如何,你盯著先。」齊盛說。
岑越點點頭,「知道了,大伯伯,院子我看著。」
之後就忙起來了,杜氏和齊少修沒人再管,杜氏不知道想什麼,哭了一會就回了屋,摸出一些銀錢來,交給底下人,讓跑去她娘家喊她弟弟來。
「你爹一死,齊家這藥鋪宅子,外人都惦記著,沒個人給咱們撐腰不成的,我看著齊盛那老不死的,多是偏頗姓岑的,要是岑越齊少扉管了家,哪裡還有咱們娘倆活頭了……還是你舅舅來好。有個男人跟咱們撐腰……」杜氏跟兒子說。
齊少修雙臉還是紅腫的,可見齊老爺剛下手有多狠,他到如今都記恨著,爹死了,也沒覺得傷心,只有『慶幸』和『活該』,慶幸人死了,就不會再追他的責任了。
就是絆倒一個姨娘而已,爹卻下這麼重的手打他。
死了活該。齊少修恨恨想。
杜氏完全不知道兒子想什麼,老爺死了也沒多少傷心難過,只想著齊家這些積蓄富貴,萬不能落在其他人手裡,最好是她全攥著,摟著兒子說:「……齊少扉那是個傻子,齊家還是得看你,還是得我兒才成……」
這母子倆趁亂通知杜六趕來掙齊家家產。
岑越不知道這些,他先是去了一趟姨娘院子,院子裡本來熱熱鬧鬧的,剛誕生了新生命,現如今一片安安靜靜,丫頭婆子臉上都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只能平平的臉。
「林姨娘呢?」
小丫頭去傳,沒一會林姨娘出來,雙眼是紅的,直嘆氣憂心忡忡說:「怎麼就這般的快,孩子才生下來,老爺就沒了,要是傳出去了——小程為了這個,牽掛的睡不下。」
岑越便當著眾人面說:「前頭廳里發生的什麼,兩位姨娘不知,因為齊少修伸腿絆倒程姨娘,爹原是沒發火,都壓著,等聽到母女平安,這才發了難,當眾給了齊少修兩巴掌,齊家伯伯堂哥都看到了,要真是有話頭說,那也是齊少修氣死了爹,怎麼能怪旁人呢。」
「原來還有這等事?」林姨娘眉頭豎起,聽明白郎君話里意思,早都跟杜氏撕破了臉,當即說:「我會跟小程說清的,她也是傷心了。」
岑越點了點頭,說:「前頭都在辦白事,小院要是缺什麼了,差人來喊我,或者問梅香。」
「好,我都記下了,勞郎君操心了。」
之後岑越見無事,便出去了,踏出去時,還想忘了問孩子如何,不過看林姨娘狀態,應該都不錯。他前腳剛走,後腳林姨娘就招蕊紅來,低低說:「交你差事,剛郎君說的你也聽見了,先往外傳,今日齊少修害姨娘肚裡孩子,老爺打了齊少修,氣急攻心沒了……」
他們跟杜氏早撕破了臉,還要什麼清白手段。
林姨娘恨著呢,蕊紅點點頭都記下來了,拿了牌子從後門出,她摸著臉頰上留的疤痕,再潑一瓢油,讓外頭都好好聽聽,杜氏怎麼刻薄磋磨人的。
晌午靈堂就布置好了。
灶屋娘子燒飯一人忙不過來,又找了兩個嬸子臨時過來打打下手,如今吃飯的人多。到了下午,齊家院子陸陸續續送來各種紙紮,齊家小輩也穿麻戴孝,等第二日時,鎮上同齊家往來的還要弔唁。
岑越帶著阿扉打頭陣,在門口招待來客。
當然前一天時,杜六來鬧過,不過沒嚷嚷幾聲,讓齊少寧給打了出去,說嘴裡在不乾不淨的亂說,腿給你打折了!
杜六欺軟怕硬,又灰溜溜回去了。
杜氏抱著齊少修哭,這次是真害怕傷心哭了,「這些人打你舅舅,連著給咱們娘倆撐腰的人都沒了……以後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