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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郎君再給三少爺做飯。」
「我知道,就是咋這麼香。」
「是好香。」
外頭吃飯的夥計都吃完了,明明肚子飽著不餓,可這會還是饞,他們燉菜里也放了肉,還是肥的,油汪汪燉的,不過吃起來總是覺得膩味犯噁心,太肥了。
「三少爺真真幸福,娶了個郎君這麼好手藝的夫郎。」
「上次那個野菜餅,我到現在都還惦記著,不知道咋做的。」
大嬸子在院子井邊洗過碗,聞著灶屋傳來的香味,再聽那些夥計說的話,不由小聲嘀咕:「還真是香,咋做的,灶屋裡都一樣的菜……」就比她多了兩根排骨的。
飯菜好了,盛菜的也是盆,也是燉菜。
岑越端著菜,齊少扉端著兩碗米飯,兩人自己動手到了堂屋桌上,夥計倒是要幫忙,岑越說不用。
開吃!
排骨燉的脫骨狀態,蔬菜土豆各有各的軟硬,還有最初煸的略焦黃的五花肉,半點不帶肥膩的,最主要是味道好,濃郁的燉菜香味。
「好吃越越!」齊少扉吃的開心。
岑越說:「阿扉今天燒鍋火候掌握的好。」
「阿扉下次還給越越燒鍋!」
岑越:「……好。」
湯汁拌飯是真的香,燉菜就要這麼吃,混在一起香噴噴。吃過飯,沒多久王掌柜回來了,臉上表情略略帶著幾分輕鬆,又有些失落,還添著兩分的嘆氣。
岑越問:「藥材賣出去了?」
「賣了一大半,許家藥鋪要不完。」王掌柜又說:「價錢也給的低,我沒多報,許家藥鋪聽了也好談,一道吃了午飯,他說鋪子實在是沒法全要完。」
岑越點點頭,很正常的,「沒虧就行了。」
「是沒虧,刨去藥材成本,還有路上吃喝租的院子,只賺了不到一兩銀子。」王掌柜嘆氣失落就是因為這個。
夥計人手是鋪子裡的,兩個護藥材的打手,是齊家看家護院的,人工費不算在內,一路走了四天多,借住農家院子,吃喝什麼的都是自己帶的乾糧,不過二三百文,連半兩銀子都算不上。
到了府縣花銷多些,進城收了八十文,租院子花了一百五十文,零零碎碎加起來,全加起來左右不過一兩銀子。
「也還好,起碼部分藥材包了本,咱們還剩一大半,剩下的都是賺了。」也不對,還有剩下藥材的成本,岑越改口說:「反正沒賠本就好了。」
王掌柜點點頭,只能如此,想必老爺也知道這麼個情況,能賺個一二兩銀子也算不錯了。
「三少爺的病——」王掌柜說起這事。
來府縣就兩件事,考校三郎君賣貨,實在不成,三少爺的病得看。
岑越正色說:「我昨天帶阿扉去榮和堂了,鄒大夫去世,如今坐診的是他的侄兒小鄒大夫,沒看出什麼。」他面露幾分猶豫。
王掌柜就急忙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好了。
「也不是。」岑越裝模作樣一個年輕夫郎的害怕,幾分掙扎才說:「我這次府縣是想給阿扉看看病,王掌柜是知道,臨出門前帶了藥方子,還帶上了阿扉用的藥,結果昨日小鄒大夫說,藥方子沒錯,可阿扉喝的藥里多了兩味……」
王掌柜聽到這兒,眼皮子一跳,這是齊家內宅陰司啊。
「我嫁給阿扉才幾個月,當時聽了也害怕。」岑越擰著眉,「那兩味藥材,小鄒大夫說是清心瀉火的,沒什麼毒,就是長久喝了,人要廢。」
當然不可能廢,也不會造成陽痿。岑越說重了幾分。
王掌柜聽明白了,這下不是眼皮子跳,是十打十的肯定誰做的手腳,這是齊家後宅的事,他一個掌柜的,現在聽了,回去到底跟不跟老爺匯報,要是沒聽見還好,這會聽見了,以後事發,他也脫不了干係的。
最關鍵是——「三少爺身體如何?壞了嗎?」
要是三少爺絕了後,那老爺肯定不會遷怒四少爺的,齊家唯一的子嗣就成了四少爺了,看在四少爺面上,老爺也不會休了杜氏的。
「沒,萬幸,說還能調理,慢慢養,沒徹底壞。」岑越說。
王掌柜鬆了口氣,沒事就好,能養回來就好。
賣藥材還沒解決,回去怎麼說又是一樁事。王掌柜更是憂心,聽完焦頭爛額,只覺得麻煩……
「我本來是不想說的,王掌柜問起來,不想你擔憂。」岑越說了句,便換了話題,說:「事到如今還是先賣完藥材,死馬當活馬醫,我沒做過買賣,就一手做飯的手藝……」
下午時,院子裡幾個夥計碾辣椒的碾辣椒,收拾肉的收拾肉,還有葛根、茯苓磨成粉——
「我還要出門一趟。」岑越跟王掌柜交代,就帶著阿扉出門了。
兩人去了榮和堂,昨日傷了腿的兄弟也在,他那弟弟正在哭,說昨個花了錢看了病,但他大哥還是發高燒,人都少糊塗了說不了話起不來了。
那大哥躺在木車上,整個人出氣沒多少,臉漲紅,發著高燒,整條腿脹的厲害,嘴唇發白,應該是缺水了。
岑越先去看阿扉,阿扉雖然害怕,但因為今天這人腿上沒血了,所以並不像昨天那樣。
榮和堂的三位坐診大夫都出來了,小鄒大夫排在最末,兩位年事高的大夫一人一語說,說腿是外傷,傷的是肺腑,內在,要慢慢調治,還有一位大夫說先用針灸封了穴位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