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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此起碼要一兩年才能見效。
小岑越是個哥兒,村里嚼舌根的特別多,岑越不怕這個,但這幾個月過下來,他覺得自己考慮的簡單了。
不是怕這些流言蜚語指指點點。
家裡現在大哥大嫂待岑越好,是實心腸,憐惜岑越遭遇,是一家人守望相助,但時下風俗、觀念根深蒂固,哥兒姑娘必嫁人,岑越能在家裡留個兩三年,不可能留一輩子。
這是其一。
其二,現如今大哥大嫂人好,也是夫妻倆年輕,岑母才走,年輕人多是熱血單純樸實,念著手足情分,可以後夫妻倆添丁,這院子這屋按傳統觀念那都是岑鐵牛的,岑越寄人籬下,日子久了怕要生嫌隙。
遠香近臭道理,岑越親身經歷過。
他十三歲時父母出車禍去了,農村留下一院子,他大伯大伯娘看他可憐,把他接過去,時時幫襯,岑越也感激,但日子過久了,大伯家還有孩子,小到飯桌上一口肉一口菜,大到上學學費、補習等等。
一年多後,大伯大伯娘關起門來為他事吵過嘴,再之後,堂哥堂姐也當他面表達過不滿——因為他,才害的他們父母起爭執。
……
如今易地而處,岑越不想再經歷一遍。
後來他開了農家小飯館,時不時給大伯一家送雞送牛羊肉,有時候要幹什麼力氣活,他過去搭把手出出力,大伯娘就誇他說他好,比堂姐堂哥還要好。
岑越就笑笑,說:「我跟大姐二哥比不得,大姐讀研厲害,二哥在大城市坐辦公室的,我就一把力氣……」
大伯娘嘴上損倆孩子,實際上是高興的,自家孩子有出息。
岑越心裡知道大伯娘喜歡聽這個,說一說哄大伯娘高興。當年住大伯家,後來日子是有些不愉快,大伯娘也給他擺過臉色,但大伯娘給他洗衣裳給他做飯給他開家長會操心他學業,那都是實打實的。
人都複雜著,不能一概而論。
就跟現在岑鐵牛夫妻倆對岑越一樣。
話又說回來,今個黃媒婆來說親,鎮上齊三少爺是個傻子,要是健全男人,岑越就不會『計劃變了變』了。
「……男人怎麼可能生孩子嘛。」
岑越嘀嘀咕咕念叨。
真是不可思議!
傻子好哄,他嫁過去用了人家家裡錢,除了夫妻之實,其他的他肯定對齊三少好,把齊三少當兒子養,給齊三少養老送終,搭伴過日子,還解決了『必嫁人』煩惱,很好。
岑越倒是不怕齊家嫌聘禮貴,不來下聘娶他。他聽了一耳朵,黃媒婆上門替齊三少說親,那是齊三少繼母的意思,也難為對方巴巴找到了他這位十里八鄉出名的『克夫命』。
作者有話要說:
岑越:傻子挺好的,真的。
第3章 齊家來下聘
黃大嘴回鎮上都天黑了,想著第二天再去齊家回大奶奶話。
她將今日去岑村事從頭說完,做了這麼多年媒婆,嘴皮子是沒話說,說的繪聲繪色,聽得家裡人嘖嘖稱奇。
「岑越一個克夫命鄉下泥腿子的哥兒,還真敢要價?」
「五十兩啊!齊大奶奶能捨得給?」
黃大嘴面上不頂婆母的話,心裡想,那應該是要給的,整個青牛鎮十里八鄉的村子,一百年也沒見出一位岑越那樣克夫命的哥兒。
齊家大奶奶可不得巴著供著。
第二天一大早,黃大嘴上了齊家宅院。
小丫鬟上了茶,沒一會齊大奶奶到了,嘴裡正跟身邊大丫頭說話,還能聽見半句「……狐媚子勾的老爺身子壞了。」
黃大嘴趕緊起身,低著頭彎著腰,心想,齊老爺身子骨不好夜裡還宿在姨娘房裡,沖什麼喜,那克夫命小哥兒,娶進來就是克齊三少爺命的。
齊大奶奶見外人恢復利索模樣,讓媒婆坐下說話。黃大嘴屁股還沒沾凳子,先給大奶奶報喜,又把岑越要聘禮五十兩說了。
「五十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看他值不值。」齊大奶奶意有所指,末了又添了句,「聽說他克夫,真克還是傳的?」
大奶奶問的直白,黃大嘴也不用費心思給話包面子,就直喇喇說了岑越十五歲尋親,十六、十七出嫁的兩樁親事。
「……前一個是打鐵匠,聽說身子板硬邦邦的,好端端的就被石頭砸死了。後頭那個是莊稼漢、好把式,下地幹活的漢子,怎麼就幾杯酒下肚笑兩聲人就能沒了?」
「連著克了倆不說,連他親娘都剋死了。」黃大嘴把親娘倆字咬的清。
齊大奶奶是繼室,算不得親,克不了。
「奶奶放心,岑家那哥兒,我現在說來都是邪乎,沒定親前都是結結實實的大小伙,一跟岑越沾上邊,碰一碰,那就跟吸人骨頭似得,全把命搭進去了!都剋死兩個了,身體硬朗的都招架不住,更別提齊三少爺……」
齊大奶奶聞言臉上是笑,嘴上卻說:「什麼克不克夫胡言亂語的,那孩子也是個可憐見的,配我們老三正好。」
「是是。」黃大嘴口風便轉了,喜笑顏開的把岑越『富貴命』、『沖喜』這場面話說了一遭,「……還是大奶奶心疼三少爺,越哥兒我瞧了就好,模樣長得水靈,大眼睛挺鼻樑嘴也秀氣,幹活是一把好手,就是瘦了些,不過嫁給了三少爺養一養就齊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