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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宏寫了分家明細,一一念著,寫完了,兩位掌柜確認無誤,又讓齊少修看了遍,杜氏在旁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該到簽字按手印時,杜氏墨跡。
「等下,今日先不簽,下去弟弟你親自跑一趟,鎮上同咱們家交好的鄉紳家老爺請了過來,杜氏你有什麼不滿,再想想,到時候大可當著外人面,說清楚。」齊盛攔著不讓簽。
他私心裡,還是覺得齊家交給杜氏要垮,爹多年的積累,不能這麼散了,要是成的話,交給岑越打理,這是最好不過的。
杜氏眼界窄,齊少修再怎麼樣是齊家子嗣,年歲又小,如今只要嚴加管教,還能扳回去,三弟將桃花鄉田地留給這對母子,也是廢了苦心。
無論如何,總歸不缺衣食的,不善經營,也不會敗壞齊家積累。
可惜……
杜氏本來墨跡耍小心眼,結果一聽齊盛有反悔意思,當即是急了,怎麼自家分家還要外人看著呢?連連說她簽還不成嗎。可齊盛說了,齊宏聽令,收拾了東西,就去跑腿請人來做公證。
「防小人不防君子,既是要分,那就分的清清楚楚,心甘情願,省的日後生出埋怨來。」齊盛看著杜氏說道。
這婦人嫌分的銀錢少。
「若是按照三弟遺書所分,以後你們得的銀錢就多了。」
杜氏一聽齊盛說著話,當即是冷笑,她算是明白了,齊盛一直拖拖拉拉,不分個痛快,就是想偏幫岑越,拿了齊家裡外管家權,呸!
真要岑越拿了,以後?還有什麼以後?不得被貪墨完了。
齊盛一看杜氏鐵了心的表情,就知道齊家是不成了,救不了了……罷了罷了。
兩家鄉紳老爺來的也快,進來後便說節哀順變,即便是之前弔唁過,但還是惋惜了些。早早聽了來意,也沒在墨跡,齊盛把三弟留的手信給二位看了,又讓弟弟臨時抄了兩份,連著分家的也是。
「三弟手稿我先放我這兒,還有今日分家,勞兩位老爺做見證,不嫌麻煩的話,你們也收一份,以免日後真對簿公堂來,也有見證。」
杜氏聽『對簿公堂』便嚇得不輕,齊盛這老頭子做事為何如此之絕,這麼對待他們母子,難不成齊少扉是他侄子,少修就不是了?
「不麻煩不麻煩,齊老爺在時,也是諸多照顧的。」
「是了。」
兩位老爺點了點頭,客客氣氣的應下了。
齊盛就問杜氏,「現在如何分?要麼是三弟遺書,要麼——」
「後頭,就現在分家,不用多說了。」杜氏堅定了心,對著齊盛齊宏是氣狠狠道。
東西都清點過,見證人也在,杜氏這下利索按了手印,齊少修也按了,最後分家書是一式五份,三房一份,杜氏母子一份,還有齊盛留了一份,兩位鄉紳見證人各一份。
齊家徹底分開了。
岑越向兩位老爺道了謝,說:「本是想邀各位去坐坐喝口茶,但我小院實在是小,實在抱歉了。」
「無礙無礙,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是了,齊老爺在時能把家業交到你手裡——可惜了,算了不說了,後頭帶著少扉珍重。」
岑越同阿扉一道送客人出門。
回來時杜氏就在院子破口大罵:「既是分家了,該走的走,別占了我的地方。」又跟齊少修大聲說:「什麼伯伯,心疼過你沒,光偏著別人了……」
齊盛臉鐵黑,齊宏要罵,被齊盛攔著了。
「成了,人家說的也對,都分了家,咱們倆老傢伙就不礙人的事了,難不成你還跟她對罵不成?」
齊宏心想如何使不得,不過到底算了。
岑越請兩位伯伯去小院,「忙了一天,兩位伯伯沒吃什麼,如今天晚,在我們小院擠一擠,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不是我不多留兩位伯伯住幾日,看這樣子,姨娘和五妹也早早要騰地方。」
齊盛說:「知道,不怪你。先歇一晚,明日走吧。」
齊宏聽著杜氏罵聲,覺得小岑說得對,只能連連心底嘆氣。
岑越叫了齊家看家的,將阿扉娘的陪嫁先搬去小院,就放在庫房擠一擠,能放下,銀子這些劉媽媽看著,如今都搬到後院去了。周夫子的屋子床櫃都有,只要鋪上被褥,就能休息一晚。
「兩位伯伯自便,就當自家中,我先去一趟姨娘院子,那邊別驚動了,阿扉你陪伯伯們回去。」岑越忙得不可開交。
齊少扉知道越越很忙,乖乖點頭,帶兩位伯伯回小院。
岑越去了姨娘院,果然有個粗使老媽子催人,在院子裡說話,只是聲不高不低,也沒那麼刻薄,想來也知道這事不近人情但在杜氏手底下討生活,沒辦法聽命令行事。
見他過來,那老媽子訕訕不知道如何說話。
岑越說:「我知道跟你無關,你回去回杜氏,就說今日晚了,她要是不想惜名聲,我花錢租她院子兩日。」
「好,郎君。」老媽媽得了口信,忙出去了。
這事鬧得,程姨娘還在坐月子,大奶奶在這兒逞威風,真真不是人啊。
林姨娘見了岑越就跟得了主心骨一般,岑越三言兩語把分家說了,「……五妹的嫁妝一百兩,之後我給。這院子住不長久,杜氏攆人,林姨娘你幫忙收拾一些你們的東西,回頭先搬到我的小院,大家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