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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說話間,有人便買,多是商賈,買回去琢磨、嘗味道,或是囤貨等之後翻手再加錢賣出去,因此草莓干不愁賣的。兩人是擠進人群中,拿著銀子要了一盒,外頭就是竹子編的盒子,不大不小,兩個手巴掌大,長方的,打開裡頭是油紙包的,再打開一顆顆擺放整齊,那顏色是紅紅的漂亮。
友人便笑,「這東西,家中女子應該喜歡。」
「果子還分什麼男女。」朋友笑了聲,感嘆說:「終於見到草莓了,雖是草莓干,可確實非同尋常果子,漂亮!不知道味道如何。」
兩人便嘗嘗。
入口脆,果子乾都如此,也不一樣,那棗干就不是脆的,吃起來咔擦作響,入口滋味清甜,帶著說不上來,沒吃過的甜味,裡頭果肉還有些軟,並非全都是脆的。
「好吃啊。」
確實好吃,味道是第一次嘗。
「這草莓果子如此之貴,也不知道新鮮的草莓是什麼滋味。」更是好奇了。
新鮮草莓北雁郡城就那些府邸能用,倒是也能問岑老闆定,只是有些人一聽十兩銀子一盤,多是遲疑,吃一口少一口也沒什麼大礙,於是拖著拖著就不了了之了。
先前瓦舍里,一到天熱,有人打賭吹牛,便嚷嚷說贏了小爺請大夥吃草莓——這事當做了玩笑,傳開來,因為那位『小爺』捨不得,自是沒買,之後幾個月避著瓦舍不去了,被同夥人調笑。
如今草莓干三兩一盒,這位小爺聽到聲了,是趕緊差著下人來買,最後怕晚了,自己騎了馬車來,氣喘吁吁跑的。
「我要四盒,四盒草莓。」
岑越看是年輕小郎,有個十六七左右,穿的綢緞不過不算上乘,應該是家中有些銀錢,商賈的孩子。
「是不是三兩銀子一盒?」
岑越笑道:「是,三兩銀子一盒,不過——」
這客人緊張起來,「可千萬別晚了,我被笑話了好兩個月,都不敢出門去瓦舍玩了,這草莓干也是草莓,不算言而無信的。」
「不是,還有一大箱子,我差底下人去客棧取貨了。」
「那便好,那便好。」年輕小郎鬆了口氣,他是騎馬帶跑來的,此時天熱,氣喘吁吁滿頭大漢,便想著不急,去旁邊鋪子買個涼茶喝一喝。
可他還沒走幾步,便見幾位穿著綢緞的客人往岑老闆那兒去,嘴裡還念叨著:「真三兩銀子一盒?」、「真是草莓干?」
嚇得年輕小郎不敢喝涼茶了,就怕一會賣光了,早知道應該先給銀錢的——
岑越看那小郎又折返回來,是頂著大汗,便讓趙立切一個寒瓜,分給來買草莓的客人嘗嘗,解解暑。
「勞駕諸位等了。」
「岑老闆真是客氣了。」
「客氣客氣。」
有人接了寒瓜便在一旁吃起來,那年輕小郎是想躲一躲的,因為瞧見他爹的好友,不過是躲不過,硬著頭皮上前喊了伯伯。
「麼郎啊,最近怎麼不出去玩了?你志才哥哥還說你。」
肯定笑話他食言而肥,也不想想,整個瓦舍當時他打賭,在場起鬨的都有百來人了,真請吃草莓,他爹先打他的。
麼郎跟伯伯賠笑,說最近天熱有些不愛出門。
「你志才哥還惦記你,說約你去瓦舍看戲。」
呵呵呵呵什麼約他看戲,是想笑話他吧。年輕小郎心裡想,面上笑笑不說話,最後是拿了岑老闆寒瓜,借著吃瓜顧不得說話,才免於寒暄說話。
沒一會岑老闆手下送來了貨。
年輕小郎一看,心直口快,「這就是一大箱子貨?」他把大字咬的真切。
什麼大箱子貨,比他那衣籠差不多,哪裡算多了。
「岑老闆,只剩這麼些了嗎?」
「這可不多啊。」
「就是就是,岑老闆,你說新鮮草莓不好送,如今這果子乾怎麼也少啊,不地道了岑老闆。」
岑越便拱手笑說:「草莓我種的早,想著四月時早期下來,天涼好運輸,如今天熱了,這是最後一批,送到北雁郡城的果子乾,那是撿著大的好的曬,因此產量不多。」
「不過之後還有葡萄,新鮮葡萄不好運,會曬一些葡萄乾。」
「這葡萄我吃過,沒什麼稀罕的。」有人便道。
岑越聽聞也不氣,笑笑,問誰要草莓干。年輕小郎擠著前頭,一張口:「我要,我先來的,先要四、六盒。」
「麼郎出手大方啊,怎麼請伯伯吃草莓乾的?」此人說完了,笑呵呵的跟岑老闆說那就來二十盒,分麼郎六盒,「……伯伯請麼郎吃果子。」
後頭排隊的急了,怎麼一下拿二十盒,這可沒多少的,當即是鬧著不成,不能他們白跑一趟云云。
岑越一聽,便拱手說:「各位各位,這般吧,每人限購五盒,諸位排隊,賣完了那就真沒了,明年再來。」
誒呦,吃個草莓干,真是比那吃龍肝鳳髓還要難買。
可買到手的,那是美滋滋,高高興興讓下人捧著回,盤算著是自家吃,送貴人云雲。年輕小郎得了五盒,這下是心疼,嘀嘀咕咕說這般難買,他還沒吃過,如今先請那些起鬨的吃,以後肯定不能這麼犯蠢了,上了打賭的當云云。
到底是五盒家裡留了三盒,剩下的兩盒當天就拿到瓦捨去了,算是應了『請吃草莓』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