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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媽媽一個激靈,人坐起來,說快快燒熱水,我去前頭看看,「把小菊也喊起來,什麼事能跑個腿。」
「知道。」梅香去喊人了。
正院很快點了蠟燭,院子走廊還插了火把,里外燈火應著。
齊少扉喊了人,便急匆匆往炕屋去,翁大娘嚇了跳,「三少爺你快出去吧,夫郎生孩子,血氣的地方,您這沾了不好的。」
「沒什麼不好,我是大夫,我是大夫。」齊少扉重重說,到了炕頭。
岑越其實還好,除了剛才『偷拿』點心時發現自己下半身不聽使喚,沒了知覺,那會害怕,聽翁大娘說正常的,快生了,岑越還有心情發個彈幕,自帶麻藥啊。
那還不錯。
齊少扉給越越把脈。岑越還能側頭跟阿扉說:「一會真生了,你別在屋裡,這種事情一個人拿捏主意就成了,你在旁邊,翁大娘不好下決斷的。」
「可是越越,那、那我只看看,我不亂說。」
岑越本來想說誰信,但看到大崽真的快哭了的模樣,便點了點頭,「成吧。」
翁大娘聽得是直叫老天爺,她接生這麼多年,可從沒見過婦人夫郎生孩子,自家男人往裡鑽的,就是再疼媳婦兒的都沒有過,畢竟產房污穢地方,血氣衝撞運道的……
「郎君——」
「沒事,他留下還好,在外頭估計要哭。」岑越說。
齊少扉此時反駁不來。翁大娘便不勸了,仔細說:「郎君,這會您沒知覺麻著呢,等一會疼起來的時候跟我說。」
岑越:!!!
「還會疼!?」
翁大娘道:「自然了,生孩子哪裡有不疼的,不過你別怕,你這胎我摸過肚子,沒問題的。」
生孩子就是這般,不能怯不能怕,得卯著一口氣的。
岑越忙拉阿扉的手,指揮說:「快快,趁著我不疼,先把綿綿它全家拿過來,讓我吃。」一會疼起來了,肯定吃不上這一嘴。
翁大娘:……
齊少扉這會是聽越越的,指哪打哪,忙端了綿綿全家,不由說:「都不熱了。」
「也不涼,你試試。」岑越拿了塊塞大崽嘴裡。
齊少扉沒心思吃東西,卻被塞得一口,只能囫圇吞下去,連味道都沒嘗出來。岑越吃著,有些干,齊少扉就去端熱水,岑越是水剛喝了一口,就啊了聲。
翁大娘便知道,疼的時候來了。
「郎君,您現在先別喊,留著些力氣,等會我說喊您在喊。」
岑越肚子一陣陣的疼,好在疼他還能忍,就跟阿扉說說話,沒一會外頭聽到劉媽媽梅香趙嬸聲,還有鄒大夫,鄒大夫不進來,隔著門問三少爺,郎君脈象如何。
「我、我忘了把脈了。」
「光顧著我吃綿綿一家了。」岑越笑說完,眉頭便蹙了一下。
齊少扉知道,越越是想安慰他,不知怎麼的便鎮定許多,不再那般慌亂了,他不能這個時候還讓越越操心他的。
好像就是這種心情,使得齊少扉一下子長大平靜。
岑越伸出胳膊。
齊少扉靜心凝神把了脈,而後笑了下,安撫越越說很好,脈象強穩。岑越笑不出來了,甚至想說髒話了,真他娘的一下比一下疼——
「這什麼時候才能生。」岑越語氣都有些急和凶。
翁大娘:「再等等,還不是時候。」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院子裡外火光照耀不說,竟還有狗叫聲,岑越是疼的努力分散注意力,想著為啥還有狗叫,難不成大黑還來了?
那大黑要是來了,二苗一家肯定到。
……
他是故意雜七雜八的想,想一些無聊的瑣碎事,可根本無法岔開注意力,太疼了,最後是罵了粗話!
他爹的,到底什麼時候生!
翁大娘一聽,說:「差不多能生了。」
岑越:早知道他就早罵了。
他還以為生的時候就不疼了,那就是做夢,更疼了,翁大娘推著他肚子,說使勁,他就使勁,說歇,他就歇,起初還沒摸到規律,等慢慢的就適應了。
……
岑越是戌時多發動的,大概晚上八點多。第一聲叫那會估摸要九點了,在等生——
他隱約聽到二苗聲了,還有冰冰涼涼的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腦子裡一片模糊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一聲清晰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
岑越如釋重負,渾身像是脫了力氣,喘息了一會,聽著屋裡人走動和報喜的聲,抓著阿扉的手,問:「孩子健康嗎?手腳齊乎嗎?」
這個時間沒有檢查不能拍片子,岑越懷孕時一直迴避這點,怕孩子哪裡不對勁,一直不敢想。
「我看看,越越我抱了孩子來你看看。」齊少扉去抱孩子。
翁大娘早裹著孩子了,剛一串的吉利話,說的也不違心,才生下來的孩子,小少爺是他見過模樣最好看最俊的,像是個小哥兒似得。
齊少扉抱著孩子到了床邊,湊到越越跟前,揭開了襁褓,讓越越看,手腳都好著,也沒缺少指頭。
「怎麼閉著眼睛啊。」是不是眼睛有毛病。
翁大娘忙上前合了襁褓,說:「才生下來的娃娃都是閉眼睛的,過個兩三天就好了。」
岑越心想,這還得操兩三日的心,等眼睛能睜開了,還得操心孩子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