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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戴帽子,難受。」齊少扉不搖頭了,委屈巴巴。
明明是成年人,樣貌丰神俊秀,身材闊挺高大,可說話神色帶著稚氣,話音也軟軟的像是小孩。
劉媽媽哄:「三少爺忍一忍,娶了媳婦兒,媳婦兒能陪三少爺一道玩。」
「玩,好耶玩。」
「等夫郎進了門再玩,三少爺乖乖的,一會夫郎進了宅子,記得聽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乖啊。」
劉媽媽一一叮囑,還是不放心,可也沒法子。等給三少爺穿戴整齊,讓三少爺坐在椅子上等,拿了塊點心哄三少爺慢慢吃。
「那邊能那麼好心,給三少爺尋好夫郎,就是個晦氣的,沒準還要害三少爺。」梅香努努嘴往正院方向。
劉媽媽心裡也不信大奶奶對三少爺是真好,要真好也不至於耽誤到三少爺十九歲才定親,也不至於給尋個鄉下的哥兒。
「我聽說還是嫁了兩次人的。」梅香提起來就氣。
劉媽媽都聽過了,這會面上說梅香,「大喜日子,說什麼呢。新夫郎先前的也沒拜堂,算不得數,再說媒婆說了新夫郎是富貴命,以前那些壓不住,沒準嫁給三少爺,一衝喜,三少爺就好了。」
「什麼富貴命,媽媽你還真信啊。」梅香氣得跺腳。
劉媽媽看梅香,有心敲打:「婚嫁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字帖子交了,聘禮下了,你我伺候人的下人,三少爺娶什麼樣的哪能輪的到咱們說話?好了別說了。」
前頭報喜,說新夫郎快到了鎮門口,請三少爺準備。
劉媽媽把人打發下去,一扭頭誒呦一聲,三少爺吃點心不小心掉了渣,忙給拍打幹淨,又整理了衣裳,說:「三少爺,新夫郎到了,咱們要去接了。」
「好哦,出去玩了。」齊少扉蹦蹦跳跳拍手。
劉媽媽哄說:「三少爺要乖乖的,咱們走著出門一會坐馬車。」
三少爺像稚童,害怕騎大馬,只能坐車去接。
「好哦坐車車了。」
「三少爺別跳別跳,乖乖的啊……」
青牛鎮鎮門口,黃媒婆請新夫郎換轎子。岑越坐馬車顛了一路,真是七葷八素,連忙出來換轎子坐,問還有多久才到?
「馬上了,等三少爺出來接。」黃媒婆笑說。
眾人就在這兒等。
岑越坐在轎子裡,從荷包又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來,一邊透過轎子窗戶,似閒聊一樣說:「鎮裡應當是沒山沒石頭吧?這幾天也沒下雨。」
「沒、沒,鎮上太太平平的。」黃大嘴本來正嘀咕『別半道人出了岔子』,一聽轎子裡越哥兒說這話,當即是閉了嘴。
等了一盞茶功夫,就看到齊家迎親隊伍,打頭的就是一輛馬車。
「來了來了。」
黃大嘴見了,是又鬆了口氣又期待落空似得,反正別提,思緒萬千,她做了這麼多年媒,接了這麼多年親,就沒一樁婚事像今個這般。
盼著出岔子,良心又過意不去,可不出岔子又怕齊大奶奶找她事,誒呦這錢拿著也燙手。
嗩吶吹吹打打,前頭馬車開路,花轎跟在後頭,一路鎮上百姓瞧熱鬧,話音也飄進了轎子裡岑越耳朵里。
「稀奇了傻子舉人還娶妻了。」
「齊老爺有家底,給兒子娶妻有什麼稀奇。」
「頭次見坐馬車接親的。」
「聽說是個小哥兒,還是鄉下的。」
「鄉下哥兒老實,不然鎮上算的上數的人家,誰家能把女娃娃嫁給傻子去?這不是禍害人嘛。」
說來說去就是那些,岑越不聽了,有些好奇齊三少爺,要是被繼母餵得肥肥壯壯又是熊孩子——
小孩子太肥了,對身體不好,要減的。
「新人到——」
齊家門口有唱禮的,而後炸開一串鞭炮,炸的霹靂巴拉作響,門口聽聲道喜的、說吉利話的,還有發喜餅的。
「少扉踹轎門啊。」有人起鬨,給教,「抬著腿踢上去,踢得大力,以後媳婦兒才聽你的話。」
岑越坐在轎里,聽外面那道男聲覺得討厭,顯然是不懷好意借著教齊三少,給他下馬威,更或是,想讓他們夫妻一道丟臉。
畢竟現在他嫁給齊三少,那就是一體的。
岑越掀開了帘子,轎子外,齊少扉沒抬腳,拿手摸了摸轎子邊邊,一看帘子動了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大了,好奇看裡頭。
里外倆人打了個照面。
岑越:……我屮艸芔茻好帥的傻子。
「媳、媳婦兒。」
岑越一笑,「乖。」
齊少扉露出個傻笑,說:「阿扉乖乖。」他高興的不得了,像是迫不及待要和人分享的小朋友,扭頭就沖旁邊黃媒婆喊:「媳婦兒夸阿扉了。」
黃大嘴:「……對對,三少爺把手裡紅綢遞給郎君,牽著郎君下轎。」
「哦哦,好,媳婦兒下轎,摔。」
「我不會摔,你注意點。」岑越知道三少爺意思。
下了轎,圍觀看熱鬧的多,岑越一眼就留意到大嗓門不懷好意起鬨的男的,二十多歲模樣,一雙滑溜溜的眼看著就惹人煩,把人記住,一手拿著團扇遮臉,跟著齊少扉進了齊家大門。
「媳婦,跨。」齊少扉走前頭他認真跨過高門檻,回頭就跟媳婦兒叮囑,「摔了,痛痛。」說著抬手摸摸腦袋,又說了聲阿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