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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壯一家是敲了好久好久,還是程姨娘抱著稱心在外頭玩聽見了,讓蕊紅去開門,問一問是誰。
「再去跟郎君說一聲。」林姨娘跟綠團說。
等蕊紅開了門,王大壯是背著娘都哭了,王妹子更是噗通一下跪著求救命,蕊紅忙扶起人說:「我就是家裡的丫頭,使不得。」
「你們先進來。」蕊紅不敢做主,讓人進內宅,先讓人進了轎廳等一等,轎廳避著風雪,她去傳話。
還沒走到二道門,就看郎君和三少爺來了。
蕊紅見了禮,三言兩語說明了情況,「王村的人,王大壯娘暈了過去,還說是有腿傷。」
「鄒大夫沒在——」岑越和阿扉到了轎廳,這一家子大雪天的都急的滿頭汗,不由說:「你背著你娘,進里院來。」
「蕊紅去給會客院廳里點了爐子。」
蕊紅忙走在前頭先去燒炭火。
王大壯背著娘走到了二道門,他是第一次來齊家,如今顧不得齊家宅子風光,急急忙忙跟著齊家郎君三少爺後頭,從迴廊進了一個大院子,又是迴廊進了廳。
「你先把你娘放下,是怎麼了?」岑越問。
王家人是急著都說,岑越讓一人說,這才聽明白緣故,他看了下老太太,穿著厚棉衣,看不到腿傷如何,不過是不是蹲久了,沒吃飯低血糖才昏過去的?
「你們知道的,鄒大夫沒在。」岑越發現他一說這個,王家人就急,是那種絕望的急。
王大壯說:「鎮上藥鋪藥堂關門了,這會去也來不及,鎮門要關的。」
可見處處是絕路,就只想著碰一碰運氣了。
岑越沒法子,話說前頭,「梅香,先燒一壺紅糖薑片湯,裡頭放些參須,你們慢慢給老太太先餵一喂,先讓人醒來,腿傷這事慢慢說成嗎?」
「成成。」王大壯忙說,就差給齊家郎君磕頭了。
齊少扉好奇盯著老太太腿上瞧,其實隔著棉衣瞧不出來的,等了一會,梅香拎著壺跑來了,小菊是端著碗,先倒了一碗,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都堪堪坐住,餵自然是不好喂,媳婦兒連著女兒是一道給餵的。
一碗能撒半碗。
「沒事,再給倒一碗。」岑越說。
梅香給倒了一碗,說:「熱度剛好,能進嘴了。」
如此兩碗下去,眾人都急著候著,過了一小會,老太太呼吸是有了——剛氣息微薄的,連著嘴發青,如今是唇上青色褪去,呼吸聲粗重。
王大壯一看,提著的心慢慢放下去,他覺得娘活過來了。
剛才他背著娘,不小心碰到了娘的手,那冰的僵的他真的害怕。
「醒了醒了,郎君。」梅香先發現的。
王家人圍了過去,岑越提醒了下,先散開些別圍太緊,讓老太太好好喘喘氣,不然氣進不來。王家人便退著一步半步,守著娘,卻不敢近前。
老太太眼皮子動了動,慢慢的就睜開了眼。
「娘,您可醒了,嚇死我了。」閨女哭。
老太太問這是在哪,她就記著在家裡後院喊人喊不出聲。王家人回了話,老太太說大年初二哪裡鬧到人家門口,她一個病的身體,不是給人家招晦氣麼,趕緊走。
老話是這麼說的,尤其是初一到初六,別給人家過了病氣。
老太太扶著要走,結果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我腿、腿,動彈不得了。」
王家人扶著,又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怔愣半天,以前她的腿只是天寒走路跛一些,咋這會那條腿沒感覺了,她拿著手敲那條腿,真是半點都不疼。
「娘,娘您這是幹啥啊,別敲了,要壞了。」
「已經壞了……」她腿壞了走不動道了,以後家裡幹不了活,不就是廢人,拖累家裡的,還不如死了,給兒女去個負擔。
岑越不會看病,不過這會也不好讓人家過完年再來。
氛圍不對。
齊少扉拉了拉越越的手,岑越扭頭看過去,問怎麼了。齊少扉說:「她的膝蓋鼓起來了,一包。」
老太太穿著厚厚的棉衣,膝蓋那兒就不對接,主要是左右腿對比明顯。岑越想到現代聽過的膝蓋積水,他只聽過卻不知道怎麼做。
現代要做手術的。
齊少扉說:「陽陵泉穴按一按。」
「什麼?」
「小鄒大夫說的,就是之前他們家來看病,我見過的。」齊少扉仔細回想說,「按那裡就不疼了。」
王家人正愁雲慘霧,聽到齊少扉說話聲,是王家女兒先求大夫——
齊少扉嚇得小小擺手,說他不是大夫他不會。
「齊三少爺您幫忙瞧瞧看看吧,這什麼穴我們都不知道。」王大壯求著說,跪地磕頭說:「不管咋樣,我們不怨您的。」
母親脾氣如何他們做兒女的怎麼會不知道,剛才母親那是不想活了啊。
岑越讓人起來,要不是走到絕路,也沒人膝蓋軟動不動就跪——不過這時候的老百姓,苦日子多,是求天求地,跪人也多。
「越越,阿扉試試吧。」齊少扉很認真的說。
岑越左右思考了下,便點了頭。
王家女眷將老太太褲腿捲起來,那褲子窄,膝蓋腫脹,卡著根本卷不上去,王老太太也不見喊疼,是一臉愁苦死志,她根本不疼啊。
「可以了。」齊少扉比劃了下自己的腿,說:「陽陵泉穴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