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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攝政王敗了。
「我們跑吧,去無人的地方,去深山,或是去海外——」岑越頓了下,「去海外吧,找個無人的地方,我有東西的,有糧食有果子,我們一家……」
齊少扉握著越越的手,輕聲說:「你捨得二苗嗎?還有大哥一」
「嗯。」
齊少扉側躺看著越越,若是以往吃醋,那這答案是他贏了,可此時臉上沒有笑,只有滿腔的真摯,親了親越越的唇,說:「不會的,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棋子。」
就因為是小棋子,所以生死是上位者的一句話。
「我們若是走了,大哥大嫂孩子,二苗寇長峰,還有鄒大夫兩位姨娘稱心……」許多許多人,會受他們牽連的。
岑越便說:「那就都走。」他知道這話不切實際。
「沒事的,沒事的。」齊少扉親了親越越,「真的信我。」若真到了那天,他便自戕請罪。
岑越聽出來了,蹙著眉,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齊少扉也知道,抱著越越入懷,輕輕拍了拍,還沒到那一步的,他會好好活著的。
之後這些日子,民間先是壓著聲傳開了,不敢沸沸揚揚亂傳,都怕被牽連,只是說的人多了,原先不信的這會也起疑了。
「等年後,聖上上朝,探花郎有沒有官,一切就知道了。」
季廣恩聽聞民間一二流言,只是聲不大,再者聖上年後親政,想了想,還是定了心神,只是讓夫人十五那日進宮拜太后時,提幾句,看看太后那邊什麼意思。
季夫人有誥命在身,進宮拜見了太后皇后,當今聖上娶的是表妹做皇后,皇后與太后是姑侄女關係,都是第五氏族的女郎。
「今日人多,我同太后請了安,說了吉祥話,只能略略提了一句,此事不好講,說的籠統了些,不過我聽太后意思像是知道,說無礙的。」
季廣恩一聽,當即是寬了心。
而攝政王府中。
攝政王一直未娶,王妃位置空懸,如今坐在廳里的是盛江大公主,大公主是攝政王的姑奶,都是華氏一族的。
當年太祖打天下,與華氏女結合,自然是圖的華氏一族兵馬地方錢財糧草,是許諾眾多,包括封華氏女為皇后,華氏女生的兒子為太子,平分天下等等。
華皇后確實後來給太祖生了一子,只是可惜夭折了,自此不能生了,華皇后抱了族中女,封了大公主,在之後,現如今皇后位就成了第五一族女郎了。
大公主今年都七十了,髮絲發白,抿的一絲不苟,雖是年邁,雙眼渾濁卻透著幾分精亮,不似尋常老婦。
「季廣恩的夫人自是不敢在我跟前提這些。」大公主說。
攝政王親手給姑奶奉茶,說:「裡頭是龍眼殼泡的水,敗火氣的,您別太生氣了,為這個壞了身體。」
大公主不愛飲茶,喜甜食,最喜歡吃龍眼了,不過這個吃多了上火,此時大公主一聽,就說:「你這小子,怎麼知道我吃龍眼了?」
「還用旁人說?我一猜就知,冬日裡甜果子沒多少,就龍眼甜,姑奶您每年冬日都要上火,小心牙疼了。」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你該娶個媳婦兒,少管這些婆媽事。」大公主說。
攝政王一笑,說:「我身子不好,就不耽誤人了。」
大公主聽了,眼底就閃過幾分毒辣來,說:「這個毒婦,他給小皇帝下藥,連累了你——」
「安兒,找太醫瞧瞧。」
安兒是攝政王的乳名,現如今也就大公主能叫了。攝政王不在意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把刀我要用,不能反過頭扎我自己身上。」
「姑奶,咱們是華氏一族的,族中孩子眾多。」
大公主眉眼一動,點了點頭,也不勉強安兒了,本是想說把自己小孫兒送過來,小孫兒聰明靈動,年歲又小,過到安兒名下,只是話到口邊便吞了下去,此時說這個話顯得太心急了,還早。
「太后自然不著急,她巴不得皇帝和你繼續對著幹,好讓她周旋,第五一族能再出個有出息的太子。」
「可惜了,自作孽。」
大公主冷笑一聲,只看安兒,「你放心吧,宮裡我有老人,都給你鋪好了,咱們華氏一族還沒死絕,當年太子死的蹊蹺,母后又湊巧傷了身子不能懷孕了……」她一直懷疑,是太祖做的手腳,還有第五皇貴妃也脫不了干係。
這仇自是一報還一報,她的弟弟死了,皇貴妃的親兒子也死了,連著那個聰慧悉心撫養的孫子也死了……
只留下了個宮女所生,腳有問題,還天生學東西緩慢。這便是當今聖上了。那時候聖上雖然愚笨點,但不至於是傻子地步,功能也齊全,不至於到如今一個孩子生不出來。
攝政王送姑奶去歇著,回頭坐在桌前想以前的事。
太祖母不是吃素的,當年失了太子,身體被查出生不了,華皇后就知道有鬼,有人害她的,自是有仇加倍奉還。
盛太祖的血脈,現如今就一個,還是被當今太后親自下的藥,這就是今上了。今上小時候不受寵,宮中太監宮婢都欺負,他娘是宮女,意外受到臨幸便有了孕,生下孩子後,聖上只封了個最末等的答應,孩子就隨便塞給一個不受寵宮殿偏的妃嬪撫養。
後來三歲便搬到了皇子苑,一路挨著欺負。有一日,他前頭的哥哥都死絕了,父皇也死了,皇位就落在了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