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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來?」
這夥計笨的,還要再學一遍。牛老闆說:「對全都來。」
全都來都不夠啊。家裡底下伺候的,統共就七人,這才三十五斤櫻桃,牛老闆後又想,罷了罷了,少就少點,沒準這櫻桃不對他的脾胃,吃多了膩味,那草莓干就是,他夫人多愛吃一些,他就覺得還行。
三十五斤便三十五斤吧。
牛老闆心裡打著算盤,買的少省了銀子,也不錯。只是他站在這兒一會,看著這個要五斤,那個也是五斤,車裡櫻桃少,總算是逮著個熟人了,見他買了櫻桃提出來,便上去寒暄打招呼,這人就捂著櫻桃,愣是不給他——
「老許,咱倆多少年的關係了,不至於不至於啊。」
「我一會也買,喊人來了,讓我嘗嘗吧?」
老許就說:「你說你人都站在這兒了,幹嘛不進去先買個一斤嘗嘗味,要是不喜歡了,還省事,犯得著在這兒逮我嗎。」
這倒是。「我忘了忘了。」牛老闆連說。
老許便笑著揶揄,「你莫不是摳門勁兒犯了,就想著省一口。」
「渾說了啊。」牛老闆也笑呵呵罵回去,「你自己摳門,還說我呢,要是不摳,我嘗嘗?」
「給你給你,你這激將法用的。」老許也不遑多讓,掏了兩顆給老牛,「吃吧,我多大方啊。」
牛老闆捏著櫻桃的梗,笑說:「你這人真是會臊我,可我皮厚,不怕,謝謝許老闆大方。」說吧,衣裳擦了擦櫻桃,直接放入口中。
這會天氣其實熱起來了,那櫻桃是用冰送的,但貨多,也不算特別冰冰涼涼,他含著先沒琢磨出味來,跟那草莓干不一樣,也跟那新鮮草莓不同——
二兩銀子的草莓,他也買了。
北雁郡城富貴人家喜好的東西,他老牛也嘗嘗。但咋說,不知道是二兩的草莓關係,還是旁的,牛老闆覺得是好吃,但也就好吃吧,沒那個抓心撓肺的香。
如今到了櫻桃,嘴裡含著光光的,沒啥味?
牛老闆用牙磕了一點皮,一股酸酸甜甜清清爽爽,果肉還略有點點脆,但也不是生脆,怎麼說越嚼味越出來,越好吃。
「怎麼樣老牛?」老許問。
牛老闆已經懶得搭理老許了,拿著他壯碩的身子往裡頭擠,「我先來五斤!」
背後老許一看,當即是懂了,這櫻桃真這麼好吃?他本是拿著回去給家裡雙親妻兒嘗嘗的,就買了兩斤,還分了老牛兩顆,這會看老牛那模樣,沒忍住拿了一顆塞嘴裡——
咦!
好吃啊!
這老許又掉過頭繼續買。
就說倆人能多年老友,那也是氣味相投,老許為人是有些『摳門』在身的,家底也不弱,自然來這兒買岑老闆貨的,都是家裡有些底子的,真普通尋常百姓,吃本地便宜的寒瓜也成,犯不著買貴价的。
等牛老闆搖的人到——他夫人、兒子都來了。
這下好,買的更多了。全都買上。
一個時辰不到,櫻桃就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不太好的了——在底下壓得些,岑越便打折處理,一兩銀子一斤,這都是壓得皺的,要是破的,岑越撿出來,不賣。
一兩銀子也不少,自然是能吃,賣相可能不太好。
破的爛的留了一個籃子,還有百姓問這個能不能賣。岑越搖搖頭,說不賣,這都破了,問話的便有些拘謹不好意思,臉都羞紅了,岑越卻說:「大家要是不介意,抓一把,這個壞的我送。」
「先說好了,破口的,可能影響口感,不介意的抓一把。」
「真的嗎?」
「不要錢?」
岑越說:「今年櫻桃頭一年,賣完了,多謝大家捧場,不嫌棄的,嘗嘗。」
這些果子其實沒到發霉那個,不然岑越也不會這般說,他昨晚檢查過的,都是破了皮——還是今年運輸搬動時破的,不好放了,不如做個人情。
反正藉口也有,今年頭一年賣櫻桃,謝謝大家唄。
本來圍觀熱鬧的,這下都好奇,不要錢?破了皮算甚。最先問話的是抓了一把,不好意思放了十文錢,後來其他人有樣學樣,也都給了十文錢。
岑越便收著了。
本就沒剩多少,如今十來人一人一抓,一下子就沒了。抓了一巴掌的人,有的送嘴裡,立刻嘗嘗,有的捨不得拿回去,形形色色,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拿回去的客人,腳步匆匆,不再留戀西市的熱鬧,家中有更重要的人,想著一起分享這櫻桃果子。
現代時,岑越喜歡做飲食生意,也有點這個意思,他做的飯菜好吃,嘗過的會二次折返,這下不是一人,而是帶著親人、朋友、愛人前來,說:我就說這家農家樂不起眼但菜真的好吃。
那會客人們臉上都是幸福笑容,也不光是因為吃到了好吃的飯菜——他的手藝也不是五星大廚,岑越想,是因為他們的兒子/女兒/男朋友/好友,什麼事都記掛著他們,想著他們吧。
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日,果子乾、櫻桃賣完了,寒瓜賣了一大半,等明日賣一賣就能回去。岑越讓王勇先帶車回去,借了個獨輪車,趙立推著一箱子的貨,他們往後頭去了。
後頭胭脂水粉、首飾鋪子多。
岑越那兒還剩了一箱草莓香皂,手工香皂其實很好做的,而香皂在大盛也不是稀罕東西——不是指價錢,而是說這個東西在大盛有,且匠人們做的已經很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