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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老闆,前頭有村子,要是繼續趕路來不及進城了,得宿在外頭一夜。」趙立問老闆,要不要在村中歇一晚,明個天不亮起來,趕最早一趟能進城。
這樣也不耽誤。
岑越點點頭說:「趕了一路,找一家問一問,買三隻雞殺了,吃飽喝足今晚早早睡,養精蓄銳。」
「得嘞。」趙立喊了聲,晃了晃手裡旗子,後頭車隊見了一一走慢了些。
王勇打頭去找村民相問借宿。
今年車隊師傅給他報的價優惠,一路上,岑越在飲食上也沒苦著師傅們,只要是借宿有地方能做飯,那就買雞殺雞,隔兩三日有葷腥吃。
很快王勇來傳話,借到了一
車隊往那戶人家去,如今五月多的天,這戶人家離路邊近,地里麥田都收完了,院子一半晾曬著麥子,一角是石碾,屋子是泥瓦房,間數多,想來是家裡人口不少,不過都收拾的乾乾淨淨。
老婦人拘束說:「都給你們騰好了房子,兩間,一個大間,要啥你們說。」
趙立給了三百文銀錢,說要三隻雞,那老婦人一見錢這般多,嚇得不敢收,趙立說:「不光是雞錢,我們一行男人胃口大吃得多,還要熱水,要廢柴火,還是借宿錢,打擾大娘你們一家了。」
老漢出來收了銀錢。
一隻雞外頭賣五十文一隻,十一個人吃飯住宿,人家給的多,想必是讓他們家收拾好一些,東西都給實在了。
「大郎,你去挑肥的雞殺,要殺大的。」老婦忙跟兒子說。
兩個兒媳婦已經把兩間的炕收拾出來,草蓆子都擦洗了一遍,二兒子去挑水,人家一出手就是三百文,全家都忙活著給客人留宿事宜。
趙立一行車夫是搬貨進屋,大屋地方不大,那就放在屋檐下眼皮子底下,夜裡也不會睡死了,得有人時不時的出來巡邏看一看貨還在不在。
這都是經驗習慣,沒什麼好說的。
此時才是下午,等傍晚時,都安頓好了,車夫們還問過人家河在哪裡,輪著去河裡背著人洗個澡,不用燒什麼熱水,熱水留給岑老闆和三少爺用。
晚上農戶家大鐵鍋燉的滿滿當當一鍋的雞,裡頭放了土豆,用的自帶的香料燉的,玉米面混著白面發的餅子往上一蓋,連著雞和餅一起燉,餅子吸飽了湯汁,雞肉燉的爛爛的。
婦人先給老闆打了兩份,餘下的一鍋,那些車夫們用,還有一鍋熱氣騰騰的饅頭就著吃,這些人吃飯確實是多。
天氣熱,岑越吃不動太多,和阿扉用了一碗雞,一個饅頭就差不多了,齊少扉把剩下的都吃了。
吃過飯,天麻黑,車夫們輪流去洗澡,岑越和齊少扉擦洗擦洗,都收拾好到了晚上,早早入睡。
岑越估摸現在七八點,這會睡,到了凌晨一兩點起,收拾貨,出發,到了北雁郡城門口,那就是剛大門打開,他們第一批進,進客棧安頓,當天就能賣貨了。
兩人和衣而眠。
路上勞累,也沒什麼閒聊,很快就睡著了。
後半夜剛過沒多久,岑越便醒來了,睡前心裡記掛著事,到了時間就會醒來,一路送貨已經形成習慣了,沒一會外頭也響起窸窸窣窣聲,這家老丈和兩個兒子也起來了,披著衣裳在外。
岑越叫了阿扉,兩人穿了衣裳,收拾妥出門。
灶屋飄著炊煙,老婦帶著兒媳婦了一鍋饅頭,還有紅薯,全都撿著給他們帶上。
「老闆貨都點齊了,沒少什麼。」王勇來說。
岑越和阿扉借了一碗水,沾著牙粉刷過牙,這會接了一個饅頭一個紅薯,齊少扉都拿著,岑越聽完,說:「裝貨吧,路上邊走邊吃。」
「好。」
院子開始裝貨。
騾子打著響鼻,趙立是摸了摸騾子脖頸,說:「發什麼脾氣呢,昨個才走了多久,早早歇著的。」
騾子便安靜了下來。
趙立又看了眼騾子,沒什麼問題,讓裝了貨。等一行車隊貨裝好,趁著夜色離開了。那老丈兒子支支吾吾,小聲說:「我夜裡去後院撒尿,隱約看到一道黑影子翻咱家後院牆,好像是村裡的是跛子……」
老丈忙說:「你剛咋不說呢!那跛子幹什麼來的,你瞧清楚了沒?可別是來偷人家貨的,人家花這麼大價在咱家住著——」
「我喊了聲,他嚇得翻牆跑出去了,我看背影跑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除了跛子還能誰。」老丈兒子說,「我本來也以為是偷貨的,這不是一道起來,見人家貨都齊全了,就沒吱聲。」
兒子想著人家東西都在,他說這些,萬一人家覺得他們家搞什麼鬼就不好了。
不知不覺,灶屋忙活的婦人帶著兒媳也在這兒聽見了,兒媳說:「昨個跛子的媳婦兒還問我,向我打聽,咱家是不是借了外來的一宿。」
「咋還有這事?你咋沒說。」老婦問兒媳。
兒媳說:「娘,村里磕牙閒聊,是誰家娃娃放個響屁都能說,我也沒當回事。」
這倒是,外來商賈借宿這在村里也是個談資。可跛子媳婦兒先打聽完,夜裡跛子就來翻他家牆頭,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小兒子說:「爹,算了不想了,那老闆結了銀錢,咱們家好吃好喝的照看著,如今他們貨也沒丟,都走遠了,也許跛子就是來咱家、來咱家借個茅子。」
「你聽聽你那放的屁,跛子家沒茅坑,大半夜不睡覺來咱們家借茅子?還是跛著一隻腳,他也不怕掉糞坑裡了。」老丈罵了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