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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少扉點了點頭,「自然的,君子少言的。」
果然到了月底,快過年時,吳掌柜車隊就回來了,也是趕巧,王掌柜年年年末來盤帳,帶著店裡夥計,今年也一起到了。
兩位好友許久沒見,在廳里說話,也不說買賣事,講的都是家裡,什麼孩子咋樣了,吳掌柜嘆氣,說老樣子,還沒好利索。王掌柜指了指外頭,說:「你傻啊,主家院子裡住著一位大夫,你就不問問?帶著梨頭來看看。」
「郎君仁厚,也不會說什麼的。」
吳掌柜其實想過的,那是他孫兒,他怎麼會沒動過這個心思,只是,梨頭那是娘胎帶的病,看過許多醫,都說治不好,只能緩解,發病的時候讓孩子不至於死了……
再加上之前三少爺病了緣故,郎君也愁著,他哪裡好臉提這個,不過確實是問過鄒大夫的,「我說了病症,鄒大夫說,他先前見過這樣的,發病時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他也沒什麼辦法,若是他叔父在可以看一看。」
「你這人,鄒大夫說了,你帶孩子來讓瞧瞧,病症是一樣的,可輕重不一樣,梨頭還小,你覺得重,沒準鄒大夫看過了覺得還能救,讓人看看瞧瞧……」
吳掌柜就被說動了。
「再說了,馬上過年了,咱們工錢拿著,年禮也收著,跑一趟給郎君三少爺拜拜年,那是人情走動,你也上點心。」
「好,我今年回了家,帶孩子來,也是湊巧,鄒大夫今年不回去。」
「沒準梨頭命里有福氣,我還聽說三少爺也跟著鄒大夫學醫,沒準三少爺能瞧好了。」
「三少爺才學醫多久,這……」
「老吳啊老吳,不是我夸,神童和旁人那能一樣嗎,三少爺是神童,十三歲的舉人,我看行。」王掌柜是閒聊,沒想著後來一語成讖。
都是齊家的老人了,那時候三少爺中秀才,可是驚動了,如今想起來,九歲的秀才、十三歲的舉人老爺,當時那場面,多是熱鬧啊。
兩人說著閒話,聽到外頭聲,便不閒聊了,都起身,帘子打起來,外頭是三少爺扶著郎君,郎君身上披著一件斗篷,手裡抱著暖爐,瞧著福氣了許多,面色紅潤,肯定是身體好。
這便好。
兩人見禮,岑越問誰先來。王掌柜來得晚,但他帳好報,當即是笑呵呵說:「我跟老吳不認生,我先來,留著他慢慢說。」
吳掌柜也笑笑,見禮去側廳等了。
藥材鋪子營收今年又多了十兩,岑越查了帳本,發了年終獎,照舊是讓王掌柜買了年貨送給大
話說完了,王掌柜沒走,而是說:「郎君,今年我去送貨到府縣時,杜氏那邊人來鬧過,林大夫在店裡,給擋了回去,沒什麼大事,就是後來下半年,杜氏親自來了一趟。」
「她說什麼了?」岑越問。
王掌柜實話實說:「罵了一些難聽的,說我胳膊肘往外拐,欺負他們孤兒寡母這些話。」真是莫名其妙了,他那老胳膊,拐的方向就是三少爺那兒,那是順著里拐的。
三少爺可是齊家嫡子。他不向著郎君三少爺,難不成要偏著杜氏?說什麼笑話。
「她只鬧這個發脾氣?總是有目的的吧。」
王掌柜說起來就發笑,「郎君聰慧,她是先劈頭蓋臉罵了我一頓,後來就哭,說都是齊家人,老爺疼愛少修,如今鋪子買賣生意壞,想挖我過去,我給拒了,又遭了一頓罵,後又說讓我抬抬手給另一間鋪子一條生路……」
這人反反覆覆的。
杜氏肯定許諾了大價錢,什麼翻倍之類的。
「他們日子難了,後頭鋪子肯定不消停,勞王掌柜操心些了。」岑越說。
王掌柜不在意,「都是小事。」杜氏說的好聽,給他開高一倍,可要是那鋪子收成不好,還是那麼遭,給他開個空氣吧!
再說了,杜氏姐弟在,一天一出,是用人就疑心,回頭又要派人在鋪子裡盯梢,他何苦過去,在這兒多好,郎君錢給的也不少,每年過年還有年終獎拿,有年禮收,眼瞅著三少爺病好了,以後要是科舉做了官——
誒呦呦,好日子長遠著。
王掌柜才不會為了丁點杜氏許諾,迷了眼睛。
說完這些,帳盤清了,王掌柜便拱手說了吉祥話,岑越也回敬,齊少扉送王掌柜出門,王掌柜客氣讓三少爺留步,便去了後頭院子,今個天晚,肯定回不去,一會老吳盤完帳了,夜裡能喝一杯,問趙大娘討一盤花生米下酒。
吳掌柜來報帳,都是老掌柜,帳本什麼都碼好了,銀錢也在,對完銀錢——
「蘋果賣的可好了,就像郎君說的,冬日裡又是快過年了,就是往日再勤儉的人家,過年也得割肉買果子,熱熱鬧鬧豐盛一回……」
時下老百姓一年都省,也是窮不富裕,可有老話說,要是過年桌上沒個肉,扣扣索索緊巴巴的,那指定來年還是要窮巴巴一整年。
過年肯定要開個好頭的。
往年有肉,今年瞧見新鮮的大果子,這可是新鮮的,家家戶戶都買,冬日裡天寒能放,聽說這果子更好放一些,因此有些人家買的多。
沒幾天,果子就全賣完了。
吳掌柜報了帳,想了想眉宇有些猶豫,岑越看出來了,還以為是生意上的事,就問了問。吳掌柜搖頭,是不好意思說:「郎君,是私事,我有一孫兒叫梨頭,他娘胎時就得了病,我想過年時帶他來讓鄒大夫看看,可他病了,我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