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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小朋友有,越越也要有。」齊少扉很認真說。
這話聽著耳熟,以前逛府縣,岑越拿這話哄阿扉說的,結果沒成想用到了這裡,只是——
「你接我放學,怎麼接到課堂上來了?」
齊少扉露出小朋友的機靈勁兒說:「這樣更快!」
後來岑越就說,既然要接人,乾脆都學字,反正上學識字是好事情,連著曹羅也來聽,誰想識字都來。
逮著小蘇夫子一人薅了。
小蘇夫子被眾人叫著小夫子,面上端著夫子穩重其實背地裡是很高興的。這是鄒大夫後來說的。
兩人住在會客院的客房,一人一間,平日裡吃飯是趙嬸送的。
正院吃啥,給那邊送一樣的。
這日晌午吃飯,是一道炒青菜、一道炒雞蛋,還有一道鹵豬頭肉,豬頭大,一劈為二,給著姨娘院子裡也送了一大盤,結果沒一會,蕊紅來了,端了一道點心。
是花生糕。
「程姨娘做的,最近地里花生下來了,正是吃花生時候。」
岑越收了下來,嘗了下,花生沒磨太碎,還有顆粒,干炒了炒,口感是咸香的,還有米粉、麵粉混著的,不像是吃饃,有些軟彈。
「這是桃花鄉村里吃的花生糕,不過瞧著細緻了些。」趙春花說。
桃花鄉家家戶戶種花生,百姓們餬口糧食,從來不是米麵,都是雜糧吃得多,花生也是各種吃飯,糖捨不得給,最出名的就是咸香口了。
岑越拿了塊給阿扉,「先吃一塊一會開飯了。」
「知道了越越。」
蕊紅送完了糕也沒走,岑越看了眼,問什麼事。蕊紅忙說:「郎君,正院學字,我可以去嗎?」
岑越倒是多看了眼蕊紅,沒想到宅子裡丫頭是蕊紅第一個出頭的。
蕊紅說:「我臉破了相,以後嫁不了人了,想著學一學東西,以後沒準有用,就是沒用,也沒壞處。」
「兩位姨娘都許了,讓我過來學。」
林姨娘還很鼓勵蕊紅去識字,她那時候在夫人身邊做小丫頭,懵懵懂懂什麼都不會,夫人教她繡花,如今就能繡了手帕換錢,雖說沒多少,但也是個活計。
「成,時間表你知道吧?一早上,來吧。」岑越當即答應了。
蕊紅感激涕零,行了禮就回去了。路上遇到梅香姐,梅香給會客院鄒大夫、小蘇夫子送飯的,兩人打了個照面,梅香也哼著調問:「怎麼這麼高興?撿到銀錢了?」
「郎君剛答應了,我也能識字了。」蕊紅說。
梅香一愣,蕊紅笑著說:「還說我高興,梅香姐你也笑眯眯的。」
「有嗎?」梅香否認,又說:「識字,我們也能識字嗎?」
「郎君說可以了。」蕊紅說完,不耽擱了,她回去要看五小姐呢。
兩人匆匆別過。
岑越和齊少扉吃過午飯,兩人要午休,睡大概一小時,岑越起來做功課,練字,阿扉在旁邊跟他一道寫,下午是伺候照顧菜田。
黃瓜、西紅柿都種下來了。
到時候藤蔓長出來,還要扎木架子。庭院裡的涼亭也種了葡萄樹種子,如今沒事的時候看看家裡菜田,隔三差五去果樹園看看。
大黑新得了任務,那就是巡邏,每天在園子外圍跑幾圈,他們剛種下樹種子時,村里不少村民其實是好奇的,還想看看種了啥,大黑往巡邏,就沒人敢扒拉土了。
「郎君,蕊紅去學字了嗎?」梅香等郎君睡醒問。
岑越:「是啊。」他看了眼梅香,「我還以為你先來問我的。」
梅香咬了咬唇,郎君雖是什麼話都沒說,但她知道郎君瞧出來些什麼,頓時羞臊的臉紅。
岑越尋常口氣說:「想成家是自然的事情,沒什麼羞恥的。」梅香膽子大,有勇氣,這也是好事。
「不過我想著,多學學什麼沒壞事。」
「你去忙吧。」
岑越看梅香聽進去了就不多說。
月初時,鄒長青來院子給阿扉針灸,一連十日,後來有一天劉媽媽找岑越,說梅香這幾日不對勁,是不是對鄒大夫有意。岑越想了下,沒察覺到啊。
「郎君是不知小姑娘心思,回去時不時笑一笑,每日給會客院送餐,梅香先跑的快,不讓小菊跟著。」劉媽媽頭疼也嘆氣,「私心裡,梅香我教著長大的,她如今十八了,是該看夫家,可她幹活利落人也能幹,我原想在附近給她找個好莊稼漢,或是宅子裡尋尋……」
岑越聽完,跟劉媽媽說:「她不想生了孩子成家奴,也沒錯,硬著手段綁著梅香留下來,留不住心。」
「是這個理。」劉媽媽點點頭,也為難。
岑越:「真要是能成,鄒大夫人品正直,也是一個好去處。」鄒大夫妻子去世,人也年輕,挺好的。
後來岑越就多留意,確實是梅香對會客院有幾分熱心腸,他說誰都能來學字,想著梅香應該會來——不管是多機會見鄒長青,還是梅香性格要強,多學習學習。
結果梅香反倒不來,可能是怕別人瞧出端倪來?
岑越不懂了。
梅香倒不是怕被人瞧出端倪害臊,郎君這麼一說,把自己關到屋裡好一會,越想越覺得怕,要是怕害臊,那還好,回想這幾日來,她怎麼變得不是她一樣,光想著男人了,什麼腦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