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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啊。
每日都吃吃喝喝的。
過年前鄒長青梅香回府縣。劉媽媽今年沒去舟山府縣,一是劉媽媽年關底的時候有點發寒,二則是去年在盛都,牛師傅也沒回去過年,岑越便今年提早給大家放了。
吳掌柜梅嬸帶著梨頭杏仁回去了,走的時候稱心還捨不得,抱著杏仁,跟梅嬸說:「梅奶奶,明年還來吧?」
「來的。」梅嬸笑說。梨頭病快好了,日子有了盼頭,聽三少爺說,明年再治一年就差不離了。
杏仁可高興了,抱著五小姐,說明年她還來。
新的一年,老樣子吃吃喝喝的便不說了,因為去年開荒十畝田,種了十畝的改良種,雖然還沒到收成日,但整個桃花鄉都處在一種積極向上,期盼著來年的勁頭上。
王掌柜來拜年,發了紅包年禮後,王掌柜說了吉利話,便要下去了。
「今年就沒說說鎮上的事嗎?」岑越留下閒聊。
王掌柜笑呵呵的說:「也沒什麼大事,我就沒提。」
除了去年一家子在盛都,往年王掌柜都要說說鎮上齊家的笑話,今年卻不提,還要含糊過去,岑越一想便知道,肯定是杜氏覺得他們落魄笑話來的。
「另一間平安藥堂怎麼樣?」
王掌柜此時便說:「我打聽過了,現如今每年盈利不過四五十兩銀子,杜氏也學聰明了,銀子攥在手心裡,再加上先前在杜村買的田,也是勉強過日子,跟以前沒什麼差別。」
看來杜氏是不會賣藥堂了。
就像岑越猜的那般,齊少修之前和他娘鬧過幾次,還動手讓人打了杜六,那段日子杜氏是焦頭爛額,加上鋪子換了幾個掌柜的都不行,是一路往下的下坡路。
那時候杜氏確實起過賣鋪子打算。
後來這不是撐了過去。
桃花鄉齊家果子買賣生意好的時候,杜氏每日聽張婆子說鎮上賣果子一會會就賣完了,一大車,多少多少錢的時候,杜氏那是五臟六腑的抓心撓肺嫉妒恨。
到了前年,齊少扉上盛都考試,那更是酸溜溜的,每日跟老天爺嘀咕讓齊少扉出事,定要落榜,最好死在外頭云云。之後是變著法子打聽,齊少扉考的如何。
反正杜氏心裡便是:她兒子不成,那齊少扉也不許成。
後來是杜六跑著腿給他姐姐傳消息,杜氏一聽齊少扉中了探花,兩眼一黑,直念叨完了完了,卻不想杜六緊跟著笑嘻嘻說:「他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就沒當官的命,得罪了皇帝老爺。」
「怎麼回事?你咋剛不仔細說!」杜氏立刻從昏厥中驚醒,高興起來。
杜六把聽來的添油加醋一通的說——
今年鎮上齊家杜氏和齊少修那也是高高興興,過大年,還炸了幾串鞭炮,鋪子買賣盈利少也不覺得如何,反正娘倆是都高興。
「該!」
杜氏帶著張婆子還去了王掌柜的平安堂,話里話外是唏噓,「王掌柜的,你是跟著少扉的,我聽說少扉中了探花了,這事你知道嗎?」
王掌柜閱人無數,杜氏跑到他跟前,起個話頭就知道要說什麼——肯定不是同情可憐三少爺來的,而是看三少爺笑話的。
「知道,三少爺文曲星下凡,是神童,得了探花郎,那是一等一的好,齊家也就出了三少爺光耀門楣爭氣,要是靠弟弟,那還不知道祖墳什麼時候冒煙了。」
杜氏氣得鼻子都快歪了,這不就是說她家少修沒出去,不是讀書這個料子。杜氏氣完想要破口大罵,但想到齊少扉就是中了探花也做不了官,當即是神氣,說:「少修年紀小,他有他的福氣,沒準之後少修做了官,少扉啊,這輩子可就斷送了。」
「我要是老爺,非得棺材裡閉不上眼,聽說少扉得罪了聖上,做不了官還好,要是牽累下來——」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打斷說:「都是姓齊,要是牽累下來,三少爺也有四少爺這個好弟弟陪著一道葬送前程,您說是不是杜奶奶?」
杜氏最後還是破口大罵了,被王掌柜讓夥計掃了出去。
青牛鎮齊家這事百姓都知曉,杜氏罵她的,百姓聽了指指點點看杜氏熱鬧,這繼母忒心狠了,哪裡是來關心三少爺的,這是看笑話落井下石來的,難怪王掌柜趕人出去。
杜氏便灰溜溜的走了,回去關了門在自家狠狠罵了一通,只說該,齊少扉活該,即便是再聰明再神童又能怎麼樣?一個芝麻官那都是撈不上。
今年是杜氏的好年,可高興了。
王掌柜這些話自然不能說給郎君聽,以前他們看杜氏笑話,他能撿一二說一說,雖然郎君也不愛聽太多。但現如今即便是三少爺做不了官,那桃花鄉的齊家,也是正主,也是比杜氏和齊少修強百倍的。
「……辛苦王掌柜了,她要是鬧趕走就好了,不在意這些。」岑越說。
王掌柜忙道:「我分內的事,郎君放心吧。」
今年天氣好,十五那天鄉里重新熱鬧了一把,是敲鑼打鼓,求老天新年光景好——鄉民們沒說出來,其實都在心裡祈求,岑郎君的岑氏麥種一定要收成好。
不說四百,三百也是成的。
剛出年,寇長峰便回來了,直奔齊家,接二苗和彎刀的。姜二苗說:「先不回,讓林嬸和嬌杏嫂子先過去收拾收拾,再回去,你先洗了澡吃個飯——路上平不平安,你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