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頁
小兒子便說:「那爹你說,跛子來幹啥的。」
老丈也想不明白,只是說:「不管咋說,這事還是趁著車隊沒走遠,攆上去跟人家報一聲,人家給了三百文錢,以後要是留宿,還能借咱家,沒出事還好,真出了什麼事,這錢拿著燒的慌。」
「老大你也別回屋睡了,跟著老二,一道去。」
天黑,走夜路,兩個大小伙子結伴還是安全一些。
「趁著人沒走多久,趕緊追。」
倆兒子便只能應上。
後來一走,老婦說:「這貨也沒丟,騾子馬也好生生的,咋還特意跑上去說一聲……」
「騾子馬就拴在後院,別是跛子來偷這個的吧?」老丈聽著只能想這麼個理由來。
時下老百姓,怎麼想也不敢去想,有人給商賈老闆騾子下藥的。
「那跛子不靈光,騾子馬大傢伙,他偷了還能跟他一道翻牆不成?真是傻子……」
要真是這樣,那就是沒啥大事了。農家人一下安了心,兒媳還說那她男人不是白跑了這麼一趟,老婦說都是大小伙子,跑幾步路而已……
早起趕路,車馬走的快一些。
岑越和阿扉在車裡吃過早飯,車帘子一直拉開,夜色重,涼快一些,不過走了一會,車夫說今個馬有些鬧脾氣,走一會就懶懶散散的慢了些,老往路旁走去,不由得走在前頭親自牽著馬繩。
「快到了快到了,咋還鬧了脾氣了。」車夫不明白,一路上都乖著,怎麼就這會不聽話了。
齊少扉聽著話,跟越越說:「是不是馬兒生病了,可惜阿扉不會給馬兒看病。」
「師傅,這馬是不是病了還是怎麼了?」岑越問外頭師傅。
「之前都好好地,也沒馱多重啊,可能起的早跟我鬧鬧脾氣。」師傅怕岑老闆以後不要他的馬車了,忙說了沒什麼大事,一邊是馬繩牽緊了,低聲在馬兒耳邊絮絮叨叨念著。
馬兒又走了會。
後頭先出的問題,就是趙立壓得那輛車,騾子突然不走了,趙立拿著鞭子輕輕抽,聲是罵的大了些,可沒多少力道——
車夫是靠騾子馬拉貨討生活的,旁的不說,對騾子馬其實比親人還親,都是愛惜的。
那騾子平日裡老實溫順吃苦耐勞毅力最強了,今日才走了這麼一會就鬧脾氣,趙立從車板跳下來,是又嚇唬又罵又許諾了,那騾子不知怎麼了,打了好幾個響鼻,很是煩躁。
岑越聽到後頭動靜,讓停下來。
「我去看看。」
「阿扉也去。」齊少扉先下了車。
岑越往後去,趙立臉上露出不好意思抱歉神色,說平日裡好好地怎麼今天怪了起來,岑越便說不著急趕路——確實是不急,快到了嘛,就讓趙師傅先安撫安撫騾子。
兩人正說著呢,沒顧上,那騾子前蹄突然抬起來,一車的草莓後仰全倒在地上,貼冰箱落地發出響聲,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那騾子前蹄刨了刨,又往路邊樹上撞。
嚇得趙立顧不上說話,是忙跑前去拉。
岑越護著阿扉往旁邊推,他第一次見這情況也有點嚇得不輕,正還沒開口說話,又聽後面馬兒響鼻聲,齊少扉一把抱著越越,喊越越危險——
天麻黑,岑越根本沒看清什麼情況,天旋地轉,阿扉抱著他一道滾。
一時都亂成了一團。
岑越眼前昏花,阿扉把他抱在懷裡死死的,他腿上磕了一下,不是特別疼,眾人七嘴八舌的聲,喊岑老闆、三少爺——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就片刻。
「阿扉,阿扉,好了我沒事了,先起來。」岑越叫阿扉撒手。
半天沒人回他的話。
岑越腦子空白了下,手有些慌亂,拍著阿扉的背,聲還是一如既往,「大崽,先起來了,我沒事了——」
「阿扉。」
「齊少扉!齊少扉——」
岑越從阿扉懷裡掙開,麻麻黑的夜色,阿扉是暈過去了,還有氣的,便略略讓自己安心一些,扶著阿扉起來,一手護著阿扉頭時,磕到了地上的石頭。
手掌溫熱黏糊的觸感——
岑越那剛略安心的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火把點著。」岑越喊。
王勇去點火把,圍了上前。岑越看到阿扉腦袋後一片的血,他不知那會怎麼樣的神色,什麼想法,一一吩咐,聽著聲還是很冷靜,讓拿傷藥、紗布來。
眾人給拿了東西遞過來,只見岑老闆手抖著,拆了紗布好幾次才打開來,王勇給開了外傷藥瓶遞過去,岑越念著沒事的,只是外傷沒事的。
「水,水,先清理傷口。」岑越想起來了。
王勇:「老闆沒有水,這會沒水。」
岑越脫口而出空間裡有水,還是反應過來,說:「我車裡有水,王勇你先扶著阿扉,其他人卸貨,檢查騾子。」
冷靜,冷靜。
岑越發現他坐的那輛車也翻了,若是冷靜那水早就打翻了,可他還是鑽進了車廂,從空間拿了個竹筒出來——
用水給阿扉清理了傷口,上了傷藥,仔細包紮好。
「岑老闆,岑老闆,騾子和馬鬧脾氣一共四匹……」
「翻了一車西瓜一車草莓。」
「老闆?老闆?」
眾人七嘴八舌,說不是他家騾子的事,他家騾子平日裡很是溫馴,不是馬的事,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