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頁
因為溫大人是主考官,會試前,各個書店,溫大人曾經寫的文章作的詩很是搶手,眾考生要研究主考官喜好,好迎合的,齊少扉自是拜讀過的。
溫如生一聽,接了帖子先放在一旁,說:「我那時的字和現如今……」
「字骨仍在。」齊少扉答。
溫如生聽聞,笑了笑,這次眼底倒是真情幾分,認了這個學生,向外喊:「莫語——別誤會了,我家小廝是莫開口莫多嘴的莫語,他話多,行事毛躁,給改了這個名字。」
「莫語,東西拿了沒?」
車外小廝恭敬說:「老爺都取來了,各分了兩半。」
「清越你去吧。」溫如生道。
齊少扉怔了下,正經起身,因車頂不高,躬著腰仔細作揖,「學生退下了。」便下了馬車。
溫家的車噠噠噠的走遠了。
齊少扉回過神來,望著腳邊兩水桶大小的蝦和鮑魚,沉默了下,溫大人是真來取貨,順便問他一二吧?
他摸了摸腰間,是一文錢都沒帶,可要是他拎著回去——
「夥計,可送貨嗎?我沒帶錢,到家給你。」
「這——」
「你放心,不會騙你的,我家就在向陽巷子。」
「成吧。向陽巷子我聽說出了一位探花郎,是不遠,你等等,我推車。」便退了獨輪車來。
齊少扉給說了價,拎著貨幫忙放上面,夥計還說:「這位少爺瞧著像讀書人,沒想到力氣還挺大。」
「在家中時也做農活。」這點重量不算什麼。只是現在,按照越越的話說,那就是對外營造形象的,他是探花郎,原是有狀元之才,那得保持委屈還要淡然,還要有讀書人的氣度。
若是拎著兩桶海鮮招搖過市回去,傳出去與過年赴宴要做的形象不符的——
其實好像也還好。齊少扉想。
不過錢都許諾了,那便算了,早早回去,越越也不擔心。
岑越確實擔憂,結果一個時辰不到阿扉就回來了,江護院還拎著倆木桶,阿扉說:「越越我出門買菜沒帶錢,你幫我結一下帳。」
「哦,對了,是送貨錢,三十文錢。」
岑越:……到底是買菜還是如何?他先結了三十文給夥計。
夥計道了謝,推車回去時,聽到巷子裡閒聊,說什麼探花郎,今日見到做官的大人上門了,也不知道探花郎得什麼官云云,他越聽越像是剛才送貨的那戶人
仔細一問,還真是,他給探花郎送了貨?
這探花郎好像不一般……
小院裡,岑越一看兩桶,好傢夥,巴掌大的蝦,還是活蹦亂跳的,還有那——「鮑魚?」
也好大啊。
齊少扉說:「是啊,趁著新鮮,做了吃吧?」
岑越不好多問,不過阿扉說做了,那就是能吃,當即是磨刀霍霍,說:「好,我看看,鮑魚燒個蜜汁口,再來一個紅燒的?蝦的話,白灼好,這個新鮮,吃起來甘甜。」
「都行,我來打下手。」齊少扉卷了袖子要進。
劉媽媽在旁說哪裡有探花郎進灶屋的,被齊少扉笑說:「不光進灶屋,我還下田,這也沒什麼,以前能做,現如今也能做。」
「那三少爺做了官,再做這些豈不是讓人笑話……」
齊少扉:「做不了官的。」
劉媽媽愣了下,沒聽清,想問卻看到三少爺神色,把話咽了回去,她不懂其他的,只是三少爺中了探花回來後,神色就不一樣,沒點喜氣,當時她以為是沒中狀元,三少爺不高興,可今日三少爺出門後,郎君神色也有些不對勁,當時沒察覺,現如今一想,好像……
她也說不來,卻知道盛都不一般。
後來夜裡,夫夫二人帳中說話,岑越知道了下午是溫大人叫阿扉出去的,再回味晚飯,就不一般了,好像確實是安心幾分。
「當年覺得天塌下來的事,今日在溫大人口中聽聞,好像也不過爾爾。」齊少扉說。
岑越卻搖頭,「那是溫大人身處高位,楊淙說的那些話,就是如今,他敢揚聲嚷嚷出去嗎?咱們在府縣茶樓聽說書,底下百姓聊起來,說到興頭,說了兩句不留神的話,也會害怕的。」
更遑論在盛都做官的。
那不是找死嗎。
「鮑魚還挺好吃的。」齊少扉便不說那個了。越越安慰他的。
岑越也無縫銜接新話題,還有點躍躍欲試,「是不錯,不然明日我買個盅,回來做佛跳牆?先說好了,我第一次試著,也不知道好不好。」
「好好,我還沒吃過,越越做的那自然好。」
「你沒吃過不知道正版是什麼味,正好,隨我折騰。」
「嘿嘿。」
岑越也笑的開心。
朝堂上權勢爭鬥,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年三十時,岑越讓青絲和江護院去買大燉盅,還有乾貨,曬乾的菌子,還有豬皮——這個要炸一炸,豬肉,這個做肉丸等等菜色。
從早忙到晚,全扎在灶屋裡。
齊少扉就抱著圓月在灶屋燒火,現炸的第一個,總是先進齊少扉嘴裡,齊少扉分越越嘗,圓月在爹懷裡著急,啊一聲,卻無人投餵。
「這個燙,你等第二個。」齊少扉振振有詞說道。
圓月便張著嘴等爹第二個。
今年年三十在盛都過,租的人家院子,照舊是熱熱鬧鬧,主要是小院都飄著香氣,圓月今日就吃了一天『零嘴』,可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