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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般的,客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侄兒說得對,我、我不太跟人打交道,做不來買賣,剛是想說的。」徐慶妹妹性子有些拘束。
岑越看對方急著解釋,笑了下說:「沒事,今日就算了,下次我來,你們再幫我抹零頭,謝謝你了小伙子。」
「不客氣。」徐慶兒子說,仔細看了客人。
岑越知道,這小孩是要記下他,等下次給他抹零頭。買了牛乳,便上車,出了巷子到街道時,又買了點心,不過只挑了他覺得好吃,阿扉也喜歡的。
奶糕就算了,回頭他自己做。
小孩子不要吃太多甜食。
岑越結帳時猶豫了下,到底是沒問夥計打聽楊淙的事。之後一些日子,岑越想出來逛逛,便買牛乳、點心,或是帶一把菜、肉回去,心情好了他便燒飯,青絲手藝差了些,不如梅香。
正好他無事可做,做做飯,讓青絲小菊都學著些。
有時候也是青絲跟牛師傅出去買牛乳的。
如此過了半個月,岑越有時候跟徐慶妹妹聊聊天,不過徐妹子有些內斂,話並不多,還有徐慶的兒子也蠻可愛的,叫徐一鳴,才六歲,說話行事還挺有大人氣的。
後來青絲打聽到了,說徐慶娘子是難產去的,留下了這一子,這院子也是徐家的,可惜徐慶妹夫欠了賭債,被討債的打了半死,妹夫要賣了妻子還債,徐慶替人還了賭債,要求就是休了他妹妹……
院子就賣了一大半。
徐妹子性子不是怯懦,而是有些怕人,尤其是怕男人,長得像男人的夫郎也怕——
岑越聽到這兒的時候,囧囧有神,後來還是沒打斷青絲讓接著說。他去買牛乳,可打聽不來這麼些,青絲女孩家,跟徐妹子聊起來,說開了,知道的就多。
「……她有些發愁,我就安慰她無事的,她哥哥待她好,侄子也孝敬尊重她,當她半個娘的,日子苦是暫時的,他們兄妹二人勤快,總會有一日把院子重新買下來的。」
青絲自然也說了她的事,她這個年歲,還梳著小姑娘髮髻,並未嫁人,誰看她都側目幾分。
「都是所遇壞人,自然我倆也都遇到了好人。」
因為買牛乳勤,加上青絲和徐妹子『同病相憐』,兩人倒是投機,有時候會說好一些話,因此岑越沒跟糕點鋪子夥計打聽到楊淙的事,青絲在徐家聽來了。
楊淙買奶糕,一買就是三份,應該是家裡有人愛吃——店鋪夥計說,孩童喜歡吃這個,軟軟糯糯的,岑越猜楊淙有孩子的,徐慶定牛乳又近,沒準也在這兒定過。
岑越就是那麼一問。
青絲上心了,後來打聽到說:「徐慶是給楊家送過牛乳,聽說楊夫人產後傷了身子,沒什麼奶水,宅子裡也是有奶娘的,不過也定了牛乳。」
「楊夫人很賢惠,傷了身後,便給楊大人納了妾……聽說夫妻恩愛,楊大人時常買了點心帶回家中,給夫人孩子用的……」
「……楊夫人娘家姓季,聽說她父親還是給聖上教書的,季家的女子都是賢惠大度……」
岑越聽了滿腦子的『賢惠』,後來就不聽了,打聽來的都是楊淙家表面上都知道的事,還是粉飾過的,都是『誇讚』話,沒啥有用的。
「你笑什麼?是不是早知道打聽不來什麼有用的邊角料?」岑越問大崽,在哪兒偷偷笑。
齊少扉把書一放,跟著越越一道嘀咕八卦,說:「我年幼時,他就是個裝的,才學平平,卻唬的眾人馬首是瞻,提起來就是楊兄、大度、謙謙君子,全是夸的,十多年過去了,他在官場又是禮部沉浸多年,早非當年了。」
「當年時,我不是跟你說過,山捱郡的舉人們就看穿了楊淙面目,還在客棧吵過。」
岑越說:「勞動人民還是火眼金睛的。」
兩人好好嘀咕了一頓楊淙壞話,岑越這才心裡舒坦了。
齊少扉後來說:「牛乳也沒白訂,臭崽崽吃的是一身的奶味,臉蛋都肥了起來。」
「瞎說,那叫奶膘,多可愛啊。」岑越道。
他家圓月崽崽是又一身奶味,先前暑期趕路掉的肉也長了回來,劉媽媽見了是很欣慰高興,說:「小少爺還是得喝奶,喝了奶長得多好啊。」
肉呼呼的福氣娃娃一般。
轉眼就到了科舉在即,剛來盛都時覺得日子過得慢,後來習慣了,日子就飛快,到了科舉前幾日,那就要去貢院『踩踩點』,岑越就跟阿扉去貢院門口瞧瞧,聽一聽『考試流程』。
貢院門前考生眾多,衣著打扮是形形色色,貧窮的、富貴的,神色有傲氣的、焦急的,年紀有大的、大的、中的——
岑越看了一圈,沒看到一個年輕的考生,再看看他家大崽,在其中那真是——不是他自帶濾鏡,大崽真的帥氣俊美還有氣度。
個子又高,骨架寬廣,不像尋常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臉色看上去要麼蠟黃,要麼白里透著青,像是熬了半個多月似得,心血都快熬幹了。
大崽嘛……氣色很好。
這要是之前,阿扉十三歲舉人,在其中那更是扎眼了。
「這位兄台可是今年參加恩科的舉子?」有人就上來自報家門,還說:「……我觀兄台不一般,丰神俊秀,器宇軒昂,先前以文會友時也沒見過你,這下來打個招呼……」
齊少扉作揖行了回禮,說:「我到京中早,租了院子,關門讀書。」又介紹了越越,「這是我夫郎,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