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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噗~」圓月高興吐泡泡,抬手摸自己腦袋,笑的高高興興的。
阿爹夸崽崽了嘛。
岑越拿了手帕給崽擦口水,時候不早了,親子睡前哄睡遊戲差不多了,可以睡了,一邊給兒子脫坎肩,一邊說:「肯定你是爹爹捏的,怎麼這麼愛流口水的。」
「阿噗~」
「這個不是誇你——算了。」
夜裡時,岑越抱著崽,有點想大崽,快過年了,應該是年前能回來吧?
齊家開始為過年採買,主要是曹羅去辦,照舊老規矩,家裡的下人都有年貨的。宅子裡大掃除,擦擦洗洗的,人手不夠用,岑越便讓趙嬸去村里找幾個人做。
也算是能扯開。
今年的雪遲遲不來,光是下了兩場雨,氣溫一下子冷了許多。岑越便不讓圓月出門玩了,連著稱心也乖生『宅』了許多。
這家裡沒大夫,變天了小孩子都注意些。
十二月底時,王掌柜帶著夥計來拜年,盤完了帳,藥鋪生意年年上漲個十來兩,去年大雪多,天寒地凍,開春連連下雨,病的人多,求醫的,抱著孩子、背著老人來的——
王掌柜看不下去,給開了一個月的義診,林大夫沒收錢,就是那藥材也算了便宜的。此時一一報給郎君聽。
岑越點點頭,說:「該如此的。」
即便如此,今年鋪子利潤也比去年高了二兩,這還是在做慈善的情況下,藥鋪的利潤,對著齊家如今營收來說不算多,但——
「另一間鋪子是不是沒生意了?」岑越問。
王掌柜此時唏噓了些,倒是沒了落井下石,「聽說,杜氏想賣鋪子。」
岑越心裡一動。
王掌柜哪能不知,繼續說:「杜氏起了個頭,意思傳出去了,我本來想著跑來同郎君商量的,結果沒兩日,杜氏又反悔了,說不急,等等看來年。」
這離『來年』就幾天了。
「鎮上宅子人多,聽說,賣了幾個人。」
岑越問:「那什麼馬婆子?」他都記不清了,反正杜氏身邊有一大家子,當初背了給阿扉下藥的鍋,被齊老爺發落到這兒來,他們剛到時,趙嬸就嫌那家幹活不成,還偷奸耍滑,手腳不乾淨。
要真是賣了那一家子,也還算利落。
王掌柜搖頭,「不是的郎君,那會剛分家時,杜氏擺著大奶奶的風頭,占了一間宅子,嫌人少不夠伺候,買了四個模樣靈秀的丫頭……」如今日子過不下去,嫌養人多,吃得多,就給賣了。
尤其那幾個丫頭養了幾年,出落的好。
唉。
王掌柜沒再繼續說下去,怕快過年了,給郎君心裡添堵。
「賣到髒地方了?」岑越聽的蹙眉。
王掌柜忙說:「也沒,被牙人送到外頭旁處,她們年歲不大,在宅子裡伺候過主子,懂一些規矩,興許是到了大戶人家做丫頭的。」
都怪他,提這茬幹啥。
王掌柜見郎君面色不好,連忙改口換了話題,「杜氏說瞧來年,並不是說瞧鋪子買賣光景盈利,而是說齊少修明年參加童試……」
岑越已經沒興趣聽齊少修考不考試了,就是考中也不關他的事。王掌柜察言觀色,知道郎君不愛聽,便不說了,只是心裡自責,好端端的,他提那檔子事幹什麼。
後來說完正事就散了,照舊留王掌柜住一夜明日再走。
岑越吃飯時嘆了一聲氣,圓月坐在寶寶椅上,看阿爹,岑越是收拾了心情,笑了下,給圓月餵蛋羹,「阿爹不跑神了,啊嗚張大嘴吃飯了。」
圓月啊的一聲乖乖的。
阿爹怎麼不高興呀。
「汪~」圓月哄阿爹。
岑越便笑,也汪了一聲。
他們住在小地方,田間地頭,身邊都是底層百姓,地里刨食,光景不好了,那就想辦法,要是縫縫補補囫圇填肚子都過不去,那就到了最糟的時候,賣兒賣女了。
這世道——
「三少爺回來了!郎君,車隊回來了。」趙嬸是從外頭跑著回來的,氣都沒喘勻,她在周村買豆腐,那村子離村口近,遠遠瞧見隊伍就回來報信的。
岑越握著勺子的手停在了圓月嘴邊。圓月圓圓的嘴,望著勺子蛋羹,看了看阿爹沒動,便探著腦袋過去,自己吃。
「你爹爹回來了。」岑越臉上有了笑了,「趙嬸你快回,忙活不過來就喊人,小菊蕊紅燒水備吃的。」
都一一應是,宅子裡一下子熱鬧起來。
「等會和爹一塊吃吧?」岑越看蛋羹餵了小半碗了,這會肯定不餓了,便是給圓月戴帽子——
圓月一看阿爹給他戴帽子可高興了,因為這個是能出去了,撲棱著胳膊,不惦記吃了,要出門玩。
岑越給崽裹著斗篷,抱著出門,一路走,還沒到第二道院子門,就看到了阿扉、吳掌柜一行人。
「越越!」齊少扉大步過來,是低頭就要握越越的手,可越越被一隻大棉花坨子占著,齊少扉低頭瞧了眼『大棉花坨子』。
圓月從斗篷里露出個圓圓腦袋,圓圓眼睛看爹。
「傻乎乎的。」齊少扉嘴上說,手裡一把接過去抱著了,「越越,他怎麼重了,真吃的跟小豬一樣。」
岑越:「……冬日裡衣服厚。你怎麼樣?我看看。」
齊少扉有些得意,越越還是和他天下第一好的,他沒在的這段時間,臭圓月也沒能占第一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