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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和齊少扉剛給齊少扉親娘上過香,牌位上寫著:正妻齊許氏之位。
上香時,齊少扉懵懵的顯然不明白幹什麼,劉媽媽照常含糊過去。
出了香樓,劉媽媽眼眶泛紅,陪著兩人往正院去,一路上話也多了,三言兩語說起齊老爺和夫人的過往,還有齊家怎麼發家的。
齊家最早是富農,家裡良田多,靠租賃良田收租過日子,後來齊少扉爺爺膽子大,闖蕩要經商,家裡良田一半種藥草,成了小小的藥材商。
買下了青牛鎮兩進的宅院。
老太爺有膽識,幹了幾年藥材商,覺得不成,齊家如此下去就是個商賈之家,還得要有學識的,要提高地位。因此齊老太爺資助了幾個讀書人。
幾來,真有一位中了舉人,就是齊少扉的外公。
「許老爺中舉時年四十二,未得進士,後來老太爺花了銀子打點,謀了個九品的主簿,為還齊家扶持情誼,許老爺將小女兒嫁給老太爺的小兒子,就是齊老爺。」
岑越:「少扉還有伯伯?」
「是啊,有兩位伯伯,當時夫人十七,適婚年齡,三少爺兩位伯伯都已娶妻,不合適,就輪到了幼子。再後來有了三少爺,三少年聰穎,九歲中秀才時,老太爺高興宴請全鎮商行,更別提後來中舉,老太爺說齊家有望改換門第,可沒想到三少爺赴京一去回來就——」劉媽媽嘆了口氣。
「阿扉乖乖,劉媽媽不要嘆氣。」齊少扉說。
劉媽媽笑,說不嘆氣,三少爺乖。又跟郎君道:「老太爺去前分了家,齊家兩位大爺分了老家的祖產地,鎮上的宅子連著兩間藥材鋪留給了齊老爺。」
「昨日沒怎麼見兩位伯伯來。」岑越道。要是跟齊老爺同輩的長輩,他也要見人的。
劉媽媽抿了下唇,「生分了,桃源鄉跟青牛鎮齊家不怎麼走動了。」
還是分家鬧的。
齊少扉十三中舉,儘管傻了,齊老太爺怕是心裡不甘,還留有希望覺得孫子會好起來,帶領齊家改換門第,因此把鎮上大頭留給了齊老爺,老家的田地留給大兒子二兒子。
三兄弟生分了。
兩位伯伯覺得弟弟命好,娶了舉人之女,生個兒子伶俐,爹也將鎮上賺錢產業給弟弟,就是弟弟兒子傻了,還不死心。
憑啥。
這也是齊少扉傻了六年,繼母把持齊家卻不敢對齊少扉下手,背地裡搞陰司的關鍵——齊少扉有個當官的外公,儘管就是個九品。
但沾了個『官』字,那就和老百姓不一樣了。
「到了,郎君。」劉媽媽帶到前頭院子。
小門外有上了年歲的婆子接待,請三少爺和郎君進,又親親熱熱喊劉媽媽,叫劉媽媽去歇會說會話。
「我們小院配不上你這大院子,說不到一處去。」劉媽媽給了個話釘子,「我就在這兒等,三少爺郎君去吧。」
就是兩句話,岑越愣是聽出話里苗頭,大院的婆子在他跟前和劉媽媽表現親熱,表演給他看。
兩個院子關係好不好,齊家人知道,但他這個新來的不知道。
看是表現繼母大度慈善,或是小院劉媽媽脾氣刁鑽古怪。
正堂屋。
「扉兒來了?今日來得早,可見是娶了媳婦兒懂事了。」齊大奶奶笑說。
齊少扉叫母親,又點點頭實話實說:「阿扉今日沒睡懶覺,越越早早起的。」
「可早起了。」又重重補充。
齊少扉還以為繼母誇他,想把這功勞給越越,讓越越表現。
岑越笑笑沒說話,因為齊老爺出來了。齊少扉怕齊老爺,懵懵了半會喊爹,齊老爺重重嗯了聲坐下,大奶奶在旁給老爺端熱茶,一邊笑把齊少扉岑越早起這事說了,末了說:「……想必是住的遠,這會才過來。」
意思說起得早,不也這會才來,是不是有些慢待。
岑越:……真是見識了。
「爹,我和阿扉繞了下,先去香樓給阿娘上了香。」岑越開口,笑說:「我聽劉媽媽說今個敬媳婦兒茶的,就想著先去一趟香樓,也不知道對沒對。」
繼母本是笑的和善,聞言臉垮了下來。
「對著,是該先去看看你們阿娘。」齊老爺點了點頭。
之後就是敬茶,沒什麼岔子。喝完茶,齊老爺思索了下,跟杜氏說:「少扉娶了妻,他小院的事就由著岑越管,你放一放手。」
「誒好。」杜氏笑著應了句,又說:「先前就是劉媽媽操持,我哪裡敢管扉兒院子的事,平日裡還怕落下什麼,樣樣件件,就是少修沒有也得先緊著扉兒……」
杜氏想在齊老爺跟前顯慈善,可齊老爺是懶得聽,應承都沒有,抬腳就出去了。
齊老爺背影瞧不見了,杜氏臉上笑也淡了,端著大奶奶排場,跟岑越說:「你也聽見了,老爺看重你,扉兒這麼個情況,你是他娶進門的,花了五十兩銀子,他要是出了岔子,我就是再心善也饒不了你。」
杜氏懶得在岑越跟前裝,一個鄉下哥兒,背後沒有依靠,再說她這話傳出去,也是心疼齊少扉,老爺聽了也不會說她。
「母親真心善。」岑越剛說完,齊少扉擋他前頭,說:「母親不要凶越越,越越最好了!」
岑越被齊少扉高大身形遮蓋住大半,聞言心裡軟軟的。
「好好,母親沒凶,你這孩子……」杜氏敷衍幾句,就讓他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