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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領導願意天天給下屬收拾這些雞毛蒜皮的攤子。
有一不可有二。
北安伯府,一共是四位太監、兩位領事姑姑,一等丫鬟六位,二等八位,而後灑掃、粗使僕婦、小廝等,還有灶屋廚子也分,做麵食的、做海鮮的,還有打雜收拾的。
等等雜七雜八,不算曹羅和青絲,統共三十人。
聽這般說還是人少了些,容後在挑,慢慢補齊。岑越心想補什麼齊,他們一家三口以後到華都也住不了幾個月,人一走,府邸下人還是得他養著,先這般吧。
宮裡大總管還是心細體貼人,知道他所想,安排的人是『緊湊』型,雖然他看還是浪費,但以現在身份地位這確實是緊湊型了。
兩位姑姑年歲在二十七八左右,一位面圓看著和氣的叫聞竹,另一位瘦高個面容嚴肅,不怎麼愛笑,看著就是『臭臉』的姑姑叫抱香。這名字一聽就是一個主子給取的。
岑越一問,兩人便說了前景,前朝還在時,兩人在太妃宮裡伺候,伺候了太妃幾年,替太妃送鍾後就到了秀園聽差。
因長文帝天閹,也沒怎麼選秀,秀園就是清閒冷地方。
反正聽上去背景乾乾淨淨——跟前朝第五姓沒瓜葛,後來岑越想,以攝政王新帝的手段,宮裡第五一族怕是早都篩查乾淨了。
四個太監名字是岔開的,叫程子、祥和、四喜、朱二明。其中祥和以前是在前朝長文帝身邊祥寶太監手下認乾親爺爺的,這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爺爺祥寶太監即便是以前攝政王的人,這會都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他作為『孫子』,自知這輩子在宮裡聖上面前是露不了臉了,因此就求來了這個差事。
岑越點了二人跟阿扉出門,太監在宮裡登記過有腰牌能進宮的,以後他帶圓月進宮,也是身邊有人能用。
這點是方便的。
他問四人誰去。其實想摸摸四人脾氣,誰知四人乖順說聽主子吩咐。岑越沉吟了下,就挑四喜朱二明跟著阿扉。
「抱香聞竹兩位姑姑管內宅事,你們二人先跟著曹寧公公聽吩咐吧。」岑越道。
六人是行禮磕頭應喏。
華都北安伯府暫且就這般收拾起來了。後來天冷,快過年了——雖說還有一個月,但府邸宮裡出來的姑姑、太監都收拾忙活起來。
岑越後來得知後,是一把冷汗,跟阿扉說:「幸好我去宮裡換了人過來,不然今年,讓我來做這些,我肯定是一頭霧水,全得罪了。」
「得罪了也沒什麼,反正最遲明年四五月回。」齊少扉說。
岑越:「也不能這麼說,顯得我北安伯輕狂,最好是平平無奇混入其中,不說巴結奉承誰,不無端端得罪人就成了。」
皇家過年可麻煩了,繁文縟節,還有華都貴族的拜帖——岑越和齊少扉連人都認不全,這時候就聽抱香聞竹兩位姑姑捋事情,這是誰家的,做什麼官,跟聖上什麼親疏遠近等。
「伯爺也別著急擔憂,您只要記著,敬著大長公主就成了。」抱香說。
聞竹在旁補充道:「大長公主是聖上的姑奶,年事已高,您當案台上的菩薩一般尊著就是。」
後來岑越回味聞竹的話,那就是讓他敬而遠之的意思,最好是能不湊前就不用。
夫夫倆夜裡打眉眼說小話,齊少扉輕輕唇語般的說:「咱們不算什麼……烈火烹油的另有人……」
北安伯無權無勢無根基,也不是地方大姓氏族,是岑、齊兩族拎出來一個做官的都沒有,岑越後來想,他要是當皇帝,根本不把這樣的府邸人家放在心裡,當一回事。
他家熱,那是面面上繁花似錦,明眼人能看出,沒甚權勢,真正熱門灶,一個是華氏一族,大長公主為首。二則是溫如生溫大人了。
「溫大人很是謹小慎微。」齊少扉感嘆,在宮裡碰過幾次面,他本是喊老師的,張口一個『老』字,見溫大人神色,便改了口,客客氣氣喊溫大人。
當年那馬車裡,晃晃悠悠穿街過市,後來溫大人送他了一桶蝦一桶鮑魚,喚他字,齊少扉記在心中。
岑越知道,阿扉心裡把溫大人當老師的,溫大人文章、行事,是一位好官的,只是現如今兩方不宜走動太近,就客客氣氣,對誰都好。
今年是聖上登基後過的第一個年,宮裡張燈結彩,天豐帝大宴百官朝臣,皇族更是排第一號,北安伯一家子自然要前往宮中赴宴。
宮裡沒皇后,先前攝政王未娶正妻,納了幾個妾,如今成了皇上,妾也封了位,就一位嬪,其他三位兩個貴人,一位答應。
聖上以前對後院就淡淡的。
現如今後宮無主,總不能讓嬪去接待誥命夫人吧?這不合規矩,因此年三十後的宴就是下半場晚宴,全都到了大殿前,給聖上磕頭請安說吉祥話就好了。
岑越心想,能省幾道順序省幾道挺好的。
三十夜,一家三口穿了吉服,圓月也有,新趕製出來的,當初聖旨說了,北安伯要是想襲爵,那得姓齊,他倆就圓月一個崽,當即給報了接班人,圓月就是正兒八經的『公子』。
要是候爺,子嗣繼承爵位那稱世子。
圓月現在進宮也不怕,已經習慣了,進去後有太監引路,岑越仔細留意過,今年『紅人』是能進偏殿歇著等候,其他的官員要在外頭候著,不過女眷孩子在另一處避風地方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