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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長青說:「會不會是腿上傷引起的發熱?」
兩位大夫都沒理鄒長青。鄒長青將病人衣褲解開,敷藥的傷口顏色難看,還有些刺鼻的味,混著血。
「這傷口怎麼成這樣?」剛爭論的年長大夫見了傷口說道。
另一人說:「先清理傷口,讓你上藥換藥。」
弟弟怕的緊,說:「昨晚臨睡前換、換了,早上又塗了一遍。」
「你糊塗,藥童沒跟你說,換藥要擦洗,把先前的藥去掉再換新的?」
弟弟搖頭,他不記得是說了沒說,還是他害怕給忘了。
「這人老搬動,傷口又碰到了,加重了傷勢。」鄒長青說:「還是傷腿固定上。」
「是該固定的,昨日怎麼沒固定?」說行針封穴的大夫說道。
另一位大夫就不快,昨日是他給此人看的病,於是便說:「那就鄒大夫管著吧,我不看了。」
鄒長青當即就反應過來,兩位大夫不對付,他那句話好像是埋怨趙大夫一般,「趙老,我並無此意,而且他傷了肺腑,您是治內在的,我不成,還需您……」
趙大夫一甩衣袖,說:「你同他一唱一和,自然有他幫你,我這兒病人還多著,忙不過來。」
說的是行針灸那位大夫。
鄒長青苦臉,可病人弟弟還告求,只能先接管了,將退外傷清理乾淨,找了木板來固定好腿——
岑越從頭看到尾,到了這兒,實在是憋不住說了句:「他的腿骨歪了,這固定長好了,是不是腿也長歪了?」
「……」鄒長青看了眼說話的,但他沒反駁,仔細看了眼病人傷腿,確實是歪的嚴重了些,要是真按照固定樣子長好了,那這條腿要廢,「但是固定到原位的話……你別急,我去請兩位大夫一同醫治。」
岑越便見小鄒大夫跑了過去,請施針的大夫好請,到了治內傷的,那是腰折了九十度,很鄭重的賠禮道歉,那位趙大夫才過來的。
「這小鄒大夫還挺好的。」岑越誇了句。
旁邊齊少扉看了眼『小鄒大夫』,越越喜歡大夫嗎?越越要喜歡阿扉的,不能喜歡旁人。
三位大夫一起診治,將腿傷復回原位,有施針大夫和治內傷的看著,鄒長青下手就果決了……
等徹底將傷口復原,上了藥,已經是一炷香後。
鄒長青擦了擦汗,又恭恭敬敬送了趙大夫回原位,這才坐在他的位置上,說:「你們還在啊?」又老實認真說:「你相公的病我真的無能為力看不了,不然我幫你找趙大夫還有邢大夫問問?」
岑越來並不是這個,但聽鄒大夫這般說,當即是一口答應了。
鄒長青又去請兩位大夫,趙大夫不情不願的,最後才鬆了口,讓他們等著忙完手裡的病人再看,邢大夫倒是得空,說看看,不過在聽到鄒長青說,這位病人是叔父五年前診治過的病人後,邢大夫便搖搖頭。
「你叔父都看不好,我怕也是不成。」邢大夫說。
反倒是趙大夫本來擺著架子,一聽這話,當即說:「讓他過來,我看看。」
鄒長青忙去請岑越齊少扉。
「這位趙大夫和你叔父不對付?」岑越猜的。
鄒長青壓低聲尷尬說:「以前還動過手,不過趙大夫心地好,醫術也好。」後面話聲略大了些。
岑越:……小鄒大夫你很此地無銀三百兩知不知道!
趙大夫對鄒長青沒好臉,先看病人,問:「怎麼傷的?哪裡傷的?鄒老頭怎麼說?」
岑越忙把藥方遞過去,又把阿扉受傷說了遍,還把多了兩味藥喝了幾年說了。趙大夫一路聽,望著手裡藥方眉頭緊皺,時不時去看看齊少扉,齊少扉看看越越,岑越說乖,讓大夫看看,齊少扉就乖乖不動了。
邢大夫也來看,只是看了半天,眉頭也是鎖的。
「我們在府縣住幾日,您可以慢慢看……」岑越給邢大夫還有趙大夫遞話,主要是趙大夫那神色感覺鑽牛角尖里出不來了。
邢大夫點點頭,趙大夫還在看藥方,連管都沒管齊少扉和岑越,最後還是鄒長青請兩人過來,說:「趙大夫就是如此,兩位先這裡等等。」
岑越和齊少扉到了鄒長青的診位邊上,岑越才想起來正事,「我想請鄒大夫明日出診一趟。」
「怎麼?你們家中還有人病了嗎?」鄒長青問,又點點頭說:「我是可以,反正也沒幾個病人找我看病。」
其實也不是沒有,找他看病的都是小病,傷寒感冒頭疼腦熱小傷口這類,不是那麼緊張的,再說店裡還有兩位大夫坐診,要不是他叔父關係,鄒長青也在榮和堂留不下來。
想到此,鄒長青心裡嘆了口氣,是他無能,沒繼承叔父的醫術。
「不是看病,是這樣的,我昨日說過要賣藥材,明日想上街賣藥材,還請鄒大夫做諮詢,給老百姓答疑解惑……」
鄒長青聽的糊塗,賣藥材他知道,但給老百姓解什麼惑?在街頭看病嗎?那豈不是赤腳郎中一般了……
「算了,我明日跟你們去一趟。」鄒長青答應下來了。
他本來也不是什麼高超醫術的大夫,再加上這對夫夫來府縣求診,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叔父也去世,沒準齊少扉一輩子就這般了,唉。
說完正事,岑越付了出診的費用,鄒長青只收了他二十文銀錢,估計是已經報低了。之後岑越就帶著阿扉出來,也沒急著回去,找到了茶樓買了壺茶,繼續聽說書唱曲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