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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心裡算著,這一算嚇了一跳,豈不是十車貨要賣完了?這麼快啊,他望著新到的貨。
岑越瞧出來了些,笑呵呵說:「這大熱天的,您嘗嘗我們的寒瓜,解解渴。」
姜二苗就給端試吃——他其實記得這人,昨個已經吃過了!但小越哥說了,他就給,做買賣嘛和氣生財,二苗在心裡跟自己這般說,端著寒瓜送過去時,更是熱情了。
那人:……有點臉漲紅了。
他之前還想著這外來的老闆賣不出砸手裡呢,這會一看人家這般客氣厚道,當即是也不好意思,說:「那我來兩個寒瓜吧。」
姜二苗都愣了下,以為這人窮,買不起光想占便宜,沒成想買這麼多啊?愣歸愣,手上收拾的快,很快給裝好了。
那人拿了寒瓜利索回去了,臨行前還問二苗又要了一塊試吃。
二苗自然是給了,只是嘀咕,不知道這位客人是窮呢,還是有錢呢。
「他啊,他家是做買賣開鋪子的,後頭那個綢緞鋪子就是他家的,不過牛老闆是出了名的小氣摳門,捨不得花錢,你看他身上穿的衣裳,就差打補丁了,家裡是綢緞買賣,可也捨不得穿,就是在吃這方面捨得花錢……」
岑越:……挺好的,該省省,該花花。
下午時還有管事來買貨,岑越認出來了,是秦家的管家,先是笑臉相迎。秦管家也是樂呵,說:「本是說不急的,可我一聽,各府都來你這兒買寒瓜,那是不敢耽擱了,就怕晚了沒有了。」
岑越也沒拿喬,說:「您來正合適,我這一趟帶的貨剩下的就是這些了,您要多少?」
「四十個吧。」
秦家人多,秦鈺是嫡系,老一派的家族那是枝繁葉茂,秦鈺爹光是姨娘就有六位,生下的孩子十多個。更別提府中,如今還有小叔一家住著,並未搬走,老太太無聊時,就喜歡膝下孩子眾多,兒孫滿堂,都圍著她,享天倫之樂。
這四十個寒瓜,拿回去,秦鈺分的話,父母那兒、祖母那兒,小叔那兒,還有一些嫡系兄弟姊妹,和同他關係近一些的……
這都七七八八,沒有什麼富裕的。
岑越:……愣完收錢給裝車。
正好五兩。
「地里寒瓜還有,這一趟今個一賣就完了,下次來的話,可能大半個月後了。」
秦管家一聽,「那再來十個吧。」
岑越:……好啊。
牛老闆回去先是把寒瓜吊在自家井裡,天氣熱是打著蒲扇,問家裡吃什麼飯,其夫人說:「你早起出門買的牛肉忘了?」
小地方是吃不得牛——應該說牛價貴,百姓耕地都捨不得買牛,多是人力,哪裡還有銀錢買牛肉吃。而北雁郡城是有專門賣牛宰殺牛的,有這個市場,肉價自然貴了。
牛老闆姓牛,可最愛的就是牛肉了,早起花了半兩銀子買的牛肉,當即想起來了,說:「那可新鮮了,我蹲著看他們殺的,誒呦你是沒看見,太殘忍了,那肉嫩,別給炒老了,切得薄薄的片,燙個七八下,撈出來拌著汁兒,多要香菜……」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牛夫人也早習慣了,廚娘都備著呢,等午飯上來,牛老闆想起來了,「我井裡冰的寒瓜,快快吊上來一個,切了,不要拿切蒜切肉的刀給我切寒瓜……」
「知道了。」真是囉嗦。
天氣炎熱,牛家午飯吃的是涼拌牛肉麵,還要再來一盤子涼拌牛肉才成。牛老闆是一口面,兩口牛肉,吃的香,吃了肉沒一會有些膩,便拿了叉子插了一塊寒瓜送口裡,不由眯著眼,享受的哼哼調子:「賽神仙吶~是換了神仙也不做咯~」
「有那麼好吃嗎,什麼寒瓜那般貴价。」牛夫人其實不覺得貴,她就是揶揄自家相公,昨個兒回來念叨第一次見那麼大的寒瓜,可惜咯賣的貴了些,回頭等它便宜了十來文再買。
牛夫人聽了一耳朵,今個卻見自家相公抱了倆寒瓜回來。
她就知道,遇到了好的吃的,肯定是忍不住的。
相公都覺得好了,那肯定滋味不差。牛夫人也插了一塊嘗一嘗,當即是牛肉麵都不吃了,說:「這個好啊,昨個兒怎麼沒買,寒瓜夏日消暑的,多好。」
「這不是寒瓜,又不是沒吃過寒瓜。」
「你牛肉蹲著新鮮,品相好的,也不覺得貴,牛你也不是沒吃過,怎麼好的不嫌了?」
牛老闆一聽,這倒是。這寒瓜雖是見過吃過,可這般好品相的確實是第一次嘗,不錯不錯,沒買虧,還是便宜的。
傍晚時,牛老闆又出門了,直奔寒瓜攤子。
夫人說得對,這寒瓜品相好,價錢又便宜,之前說給平日裡買貨多的女眷貴客府上送什麼,既要便宜又要討到好,還顯得他送的不俗,送的好。
這不嘛,夏日吃寒瓜好啊。
牛老闆便出來買來了,一到攤子上,還未張口要寒瓜,先是大夏日的晴天霹靂——
這車咋都空了?
牛老闆本來想好要的多要砍價的,這下急了,上前問:「岑老闆,你這寒瓜還有嗎?」
「有啊,還有半車,都在這裡了。」
「不是你還有貨嗎?客棧里呢?」
岑越莫名,「都賣完了,這是這趟最後一些了,再要的話,那得等大半個月後了。」
!!!牛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