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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七品的縣令,對老百姓那就是『天』,所以說九品的主薄,在當官界是芝麻綠豆大小,擱老百姓心裡那也算半個天了。
……說起來那天也就是面對村民,牛師傅也沒在旁說句:三天不夠嘞郎君,一來一回起碼得六七天。
岑越拉著阿扉繞開衙門,漲知識了!
走走逛逛,消消食。
岑越路上來時問過王掌柜,當年老太爺帶齊少扉看病是哪家醫堂,王掌柜說是榮和堂,請裡面的鄒大夫診治的,整個豐禾府縣,榮和堂是拔尖的。
剛買東西吃飯時,岑越也打聽過,榮和堂在府縣百姓心裡確實是第一,說是什麼頭疼腦漲身子不舒服,鄒大夫一出手,幾服藥下去就好了,醫堂還很和善……
「那其他的呢?還有沒有?」岑越說:「我們病有些複雜,想多跑幾間都看看。」
當地百姓聞言,忙說:「除了榮和堂,還有杏林堂和許家藥鋪,許家藥鋪不光是賣藥還有許大夫坐診的,不過許大夫多治小兒婦科。」
「在其他的就不成了,你要是疑難雜症,那赤腳大夫可信不得,莫要被人誆騙了。」
岑越:「太謝謝了,知道了。」
對方還指了路和方向,說:「榮和堂最好找了,你往那兒過去,穿過這條巷子,走個百來米一眼就能瞧見……」
「杏林堂不在這兒,得往西邊去,許家鋪子就在城門口裡頭的小巷子,你們要是回鄉出去那能順道看看……」
岑越道了謝,帶著阿扉先去榮和堂。
榮和堂在府縣最大,光是門臉鋪子就占了整整四間,後頭還有大院子。
光是坐診的大夫就有三位,都排著隊伍,有抱孩子的,有背著老人的,門口小藥童維持秩序,岑越剛上前詢問了句鄒大夫,就聽有個男人喊:「大夫救命,我哥的腿斷了,都是血,救命啊。」
那小藥童忙出去了。岑越一看,外頭路上一個年輕男子推著木車,車上半躺著另一個年歲略大點的,腿上全是血,裹著衣裳,疼的唇發白,聲都叫不大。
「越越怕。」齊少扉往越越身後躲,不敢去看。
圍觀熱鬧的一圈,都在看。岑越拉著阿扉出去躲開,一看阿扉臉都煞白的,當即哄著說「不怕不怕。」
在家時出去買菜豬肉鋪子也有血,有時候劉媽媽殺雞,阿扉雖然害怕,但沒像現在這樣,嚇得臉發白。岑越蹙了下眉,想到劉媽媽說,當時在京里,阿扉和書童都是從高處墜落下來的。
書童當場殞命。
岑越再看阿扉,阿扉臉還是白的,手也有點涼,一直拉著他。
「我有些渴,咱們去茶館坐坐。」岑越拉著阿扉的手往旁邊茶樓去,離榮和堂不遠,拐個彎到了大街上就是。
榮和堂沒在大街,在胡同里一些,算是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齊少扉臉煞白,懵懵的點點頭,由著越越拉著走。到了茶樓坐下,岑越沒叫什麼吃的,就點了一壺最便宜的茶,他先給阿扉倒了一杯,送到大崽嘴邊。
「喝一口。」
齊少扉神色還是茫茫然的,只是本能的聽越越的話,低頭喝了口熱茶,舌尖有點燙,一下子回了神,喃喃說燙。
「那你捧著,慢慢喝。」岑越把茶杯交給阿扉。
齊少扉接過,端著茶杯,好一會才低頭想喝茶,又想起燙來,鼓著腮幫子吹了吹,才飲了一口。
岑越沒說話也慢慢喝著茶。
茶樓閒聊的、彈琴賣曲的,還挺熱鬧,岑越聽了一首曲子,見阿扉臉色才好起來,岑越有點猶豫糾結到底要不要問,他想阿扉是不是剛想起什麼了。
要是刺激起記憶,那他剛拉阿扉避開……
「越越,好多血啊。」
岑越沒想到阿扉先說,他裝作自然的說:「劉媽媽殺雞也很多血,沒事的。」
「聽著好痛哦。」
「人受傷了自然是會痛的,不過找到大夫治療,就會好起來,命重要。」岑越說。
齊少扉點了點頭,問:「會好嗎?」
「那過去看看?」
齊少扉頭搖的跟撥浪鼓差不多。岑越:……
「那先喝口茶,歇一會,等人少了咱們再去。」
「好。」
唱曲的一對父女下去歇息,換到說書的上來了,這下茶樓熱鬧許多,可見說書的比較火。說書的一敲醒木,整個茶樓安靜了下來,那說書人就開始了。
岑越聽著,應該是書摺子其中一段,前因後果他都沒聽過,不過不妨礙聽得津津有味,這時候說書人還是厲害,還會模仿小鳥叫聲,一會男聲一會女聲,情緒帶動到位,聽的人入神。
大概講的是大將軍招安山匪,這山匪頭子是個女郎,從頭到尾有好幾個懸疑,先是放出絡腮鬍壯漢是頭目,又吊人猜是帳房書生……
「越越,好像是小丫鬟。」齊少扉聽到一半時就說了。
最後還真是那位『平平無奇的小丫鬟』,岑越就問阿扉怎麼猜出來的。齊少扉說:「什麼事她都在。」
這倒是。不過岑越猜出來是因為矛盾,最初小丫鬟出場,說是個『觀面相二十五六的女郎』、『姿色平平不起眼』、『身板弱小』,後面說時叫小丫鬟如何如何。
顯然是故意想弱化小丫鬟的存在。
這話本還挺有意思的。岑越誇了句,「不知道有沒有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