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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嗯了聲,貼著阿扉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沉和香甜,可能心裡不擔什麼事了,再次醒來已經是晌午了,齊少扉沒在,岑越從床上爬起來,穿衣,往下走,門口推門而入,揚著笑喊他越越餓不餓。
岑越看阿扉,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阿扉好了,又好像沒好。
就是那種一如既往但又有不同。
「劉媽媽做了魚糜面,我覺得有些軟爛了,越越估計不喜歡吃這個。」齊少扉拿著衣裳伺候越越穿衣。
岑越歪了歪頭,「你是不是學著做大人,旁人學不了,光學我了?」他伸了胳膊過去,穿衣裳。
「那也分人的,做大人也不是誰都要照料的。」齊少扉很認真說。
「你說得對,謝謝你了。」
「不客氣越越~」齊少扉語氣都飄著上揚。
岑越穿好了衣裳,問阿扉幾時醒來,一邊去外間刷牙洗臉,齊少扉跟在後頭一步,儘管是穿著涼快的短打,但眉目有了幾分穩重,有種大人和少年人的英氣混著孩子氣,很是英俊清爽。
「巳時初醒的。」齊少扉說完這個,略停了下。
岑越正刷牙,就聽阿扉說:「可能是越越常說的,九點多吧。」
「咳咳咳咳——」岑越一連串的咳嗽,被牙粉嗆到了,忙是漱口。
齊少扉:「越越,我說的不對嗎?」
「不是,你怎麼知道這個的?」
齊少扉有些小得意,「我還知道,越越的小帳本也不同。」
岑越:……他媽的,這小子還知道什麼!!!
「還知道,越越有仙術。」
岑越:沉默沉默沉默。他之前在北雁郡城,把草莓和空間草莓換的時候,這小子不會看見了吧?
他要不要打死不承認?耍懶?
「不知道你說什麼,我又不是仙人。」岑越咕噥了句,很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生硬岔開話題,「我要刷牙洗臉,你別站這兒擋道。」
齊少扉眼底都是笑意,「那我去外頭傳飯,越越不吃麵條了吧?你愛吃有嚼頭勁道一些的,難為你哄著我陪我一道吃了……」
羅里吧嗦的大崽。
岑越心想,只是一低頭,水盆里的倒映,他笑的很開心。
真好啊。
三少爺好了這事,只在齊家內宅傳開了。兩位姨娘不可置信,而後是喜色連連,三少爺要是病好了,郎君肩頭的擔子也輕了許多。
是好事。
牛師傅聽了跑來請安的,說是請安其實想看看三少爺,剛見到人,也是眼眶泛紅,和劉媽媽差不多,只是牛師傅沒多說什麼話,只點點頭不住說好,三少爺好了就好。
「墨玉家裡如何安排的?」齊少扉問。
牛師傅愣了愣,當即想到從前了,墨玉是陪著三少爺一道長大,說是書童也是玩伴,可惜——
「當時天冷,我租了車,拉著墨玉屍體一塊回來的。」
「老太爺後來給墨玉家包了五十兩銀子,他老子和娘都高興,家裡有了銀子買田買地蓋屋,底下的弟弟妹妹也有好日子過。」
牛師傅還記著當時送銀錢的場景,他說的輕快高興,是想安三少爺的心,墨玉的死——墨玉爹娘並沒有多難過的。
這是實話。
誰家半大小子,一條命值五十兩銀子呢。
「墨玉家在哪處?」
牛師傅知道三少爺想問什麼,心底嘆氣,瞞不住的,便老實說:「墨玉死的時候年紀小,他家祖墳不讓小孩子進,說小孩子家家的橫死的,進了祖墳壞了風水。」
「我看不過去,就收斂了墨玉屍骨,葬在了我們村子一處,祭拜我祖上時,順便就給他燒個紙,起碼在底下有個紙錢用。」
「三少爺放心吧,墨玉後事都好著呢。」
齊少扉看越越,同越越商量,「我想遷墨玉的墳——」
「可以啊,找蘇秀才看個合適的地方,咱們家後頭山頭一大片,找個好位置葬了吧。」岑越道。
墨玉救了阿扉一命,理該如此。
牛師傅聽了,便說:「那遷墳移骸這事,我來吧。」
後來牛師傅下去了,劉媽媽就勸了幾句,讓三少爺放寬心,墨玉是忠僕,齊家能做的該照顧的都照顧上了,他一個半大的小子,要是得您記掛太過隆重,要是要折福的。
其實劉媽媽覺得把墨玉葬在後山上有些過了。
但三少爺病好了,想這般做就做吧,劉媽媽只把這件事,當做三少爺心腸好,對過去小玩伴的彌補。
這也沒什麼大事的。
此事說辦就辦,到也快。墨玉死的時候十四歲,快十五了,確實是不好大辦,只簡單遷了墳,定了一口新棺材,蘇秀才選了個吉日,定了個位置——
蘇秀才得知是葬一個忠僕,並非齊家人,選的位置並沒有在山頭上,說自此子年少,並非長輩,坐不了太高處,便是在上山的一處幽靜處。
也沒吹吹打打,岑越買了許多紙衣紙錢,請人下葬,燒了這些,封了土。
墨玉原先肯定不是埋在牛師傅家的祖墳中——都是有講究的,肯定在村中一處荒涼地兒,花了花銀錢,牛師傅祭祀的時候順手就給墨玉添一添香火。
不過牛師傅常年在外,有時候牛家人給自家長輩掃墳燒紙,自然就忘了個外姓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