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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父映卻沒有錯過宋孤陽的這句話。他將目光重新落在宋孤陽身上,臉上帶著幾分明顯的詫異,興味地問道:“你認識這個法陣?還是說,僅僅依靠自身的學識見聞,你便知道了這個法陣的作用?……不,這些都不重要。我應該問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你在等。”宋孤陽。
“等什麼?”宰父映。
“等一個選定的時辰。”宋孤陽。
宰父映聞言開懷大笑起來,他似乎極為高興,然而眼底深處卻划過更加深重的忌憚。
他的確在等。
陣法啟動講求天時地利,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啟動才能有效。這也是為什麼,他將宋孤陽帶到這裡之後,遲遲不啟動陣法的原因。否則的話,宋孤陽早已變成一具死屍。
“這裡是地下二層,上方一層是上萬士兵?”宋孤陽詢問。
“不錯。”宰父映並不吝嗇給出答案。
宋孤陽再次深思片刻,“如此說來,一年前與徐遠鴻合作謀害我的人是你。你需要我,又或者說,你需要一具純陽之體作為陣引,啟動陣法。”
“不錯。”宰父映。
“白蓮寺一案,公孫白殘害眾多嬰孩,目的是為了找到一具純陽之體。只是公孫白得到純陽之體也無甚作用,動機存疑。如今看來,公孫白一事幕後之人確實也是你。”宋孤陽。
“不錯。”宰父映。
“陣法倘若真能成功,你能得到什麼?”宋孤陽詢問。
宰父映的呼吸急促了一瞬,隨即他瞳孔放大。他似乎看到了那美好的一幕,唇角帶笑道:“當然是……生命長存。”
永不逝去。
“原來如此。”宋孤陽瞭然,他隨即話鋒一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從哪裡得來這個禁陣的?”
此話一出,宰父映神色微凝。他隨即放鬆下來,露出一個嘲諷的輕笑,“你問這個做什麼?左右你內力被封,力氣也無,如今還被困在子陣之中。咒陣很快就要啟動了,你知道再多的東西也無用。死在這裡,就是你最終的結局。”
宋孤陽並未說話,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宰父映沉思片刻,諷笑出聲:“你不會認為,陸風惑及張一龐等人還能過來救你吧?哈哈,笑話。之前你們在翁仲旁側說過的話,我已經盡數知曉。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就算他們知道你身在何處,他們也過不來。沒了他們,你要如何脫困?可以確定的是,今日,你必死無疑。”
宋孤陽聞言哂笑一聲。那形狀姣好的淡色唇角微揚,鬢角墨色的碎發微動,纖長微卷的長睫之下,琉璃般的瞳眸盡染冷意。
“你確定?”
另一邊。
陸風惑及張一龐等人站在高高的石柱之上。在他們下方的位置,站著數之不盡的累累白骨。這些白骨仿佛有意識一般,奮力地往陸風惑等人所在的高台之上擠壓,想要將陸風惑等人夠下去。
陸風惑指著那些白骨,對著兩個士兵說道:“看見了吧,就算是死物,江湖上也有能人異士可以控制。郭無緣那個算什麼,一點點小手段罷了。這邊這個才是高手。”
兩個士兵:……
知道了知道了。但是這位大人,當務之急不是這個啊!
張一龐站在旁側,他剛剛將一具白骨撈上來,研究了半天也沒發現這些白骨的弱點在哪裡。這些白骨就算被打碎,依舊能夠自由活動,看起來詭異至極。
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半時辰了,距離殿下所說的兩個時辰,足足多過去了半個時辰!
殿下如今身在何處,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沒能及時趕過去,當真是他的失職。
張一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轉頭看見陸風惑時,臉上神色一言難盡。
這位與他們殿下同行的大人,似乎與他們殿下之間的關係不一般。但是這位大人似乎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意思。此時此刻,這位大人拿著從室內找出來的細繩,綁在一根粗劣的木棍上,細繩另一端系了一顆石頭。
這位大人就這麼將那石頭放下去,釣龍蝦一般釣著那堆白骨。偏偏那群白骨神智不高,腦子不太好使,紛紛伸手去夠那塊石頭。
場面看上去滑稽中……帶著幾分幽默?
這位大人甚至站得累了,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那姿態要多隨意有多隨意,要多放鬆有多放鬆。仿佛他下方的不是累累白骨,也仿佛他們殿下並未身處險境,而這位大人,就僅僅只是出來放鬆身心四處遊玩來的。
張一龐:?
張一龐目光轉向四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白骨。
這位大人可以隨意行事,可是他們不行。殿下.身份特殊,他們為人屬下,就算是死,也要護住殿下的安全。
這些白骨既然能被石頭吸引,那便也能被其他事物吸引。白骨智商不高,等會只要他小心一點,說不定能帶著士兵從這裡逃出去。
陸風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聲音帶著點漫不經心,“我勸你還是不要瞎折騰了,以免增加人員傷亡。”
張一龐並未動怒。這位大人既然能夠得到殿下喜愛,那就定然是站在殿下這一邊的。從殿下離開直到現在,這位都沒有表露出任何焦急慌張的神色,莫非是知道什麼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