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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高層,七名老者站在不同方位,面容帶著無上威嚴,高高在上地注視著閣樓之下發生的一切事情。
宰父映誤入陣中。在他踏入陣中的那一刻起,只見陣法血光大亮,隨即伴隨著數道慘烈的尖叫聲,十數名白衣弟子以極快的速度皮膚乾癟下去,變成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骨架被風吹過,立刻化為遍地灰燼。
於此同時,宰父映渾身開始劇烈疼痛起來。低頭看過去,只見他渾身的皮膚開始一塊塊破裂開來,化作片片碎肉,掉落在地。鮮紅的血液幾乎是在一瞬間便立刻染紅了衣服布料。
閣樓高處,某位老者奇怪地“咦”了一聲,隨即看了過來。在發現宰父映的那一剎那,老者從高處輕飄飄地跳下,隨即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那力道飽含內力,幾乎是在一瞬間,宰父映便被踹飛出去,整個人鑲嵌進一旁的石制牆壁之中。
骨頭破裂的聲音異常清晰。
宰父映只感覺眼前的世界全部染上了血色,隨即慢慢地黑了下去。
“放進來一隻老鼠。”宰父映聽見那名老者如此說道。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宰父映看清楚了不遠處的白衣身影。白衣老者手持長劍,長劍深深地插.入地面之中。他唇邊血跡溢出,棕黃的瞳仁已經失去焦距,而後沉沉閉上。
顯而易見,在被當作陣引使用之後,這位白衣老者便已然失去了他的生命。
視線徹底黑了下去。
回憶完畢,宰父映含笑開口:“天機閣。”
想要尋求答案,那便去天機閣。
話音剛落,宰父映猛然口吐鮮血,中間甚至夾雜著一些內臟碎片。但是宰父映卻似毫不在意一般,隨意用手擦去嘴角的鮮血,忍痛大口地呼吸著,笑著道:“陸風惑,我可沒有騙你。宋孤陽的師父逍遙劍尊就在天機閣,他的屍身如今都還保存得十分完好。天機閣手段詭秘,宋孤陽真能毀滅這個龐然大物?不提那神詭莫測的手段,就說天機閣七位閣老,那可全部都是謎字榜前十的高手。逍遙劍尊都栽在天機閣手中,宋孤陽此行一去,恐怕屍骨無存。”
此話說完之後,宰父映似乎猛然窒息起來。他蜷縮在地上艱難地咳嗽著,卻還是笑著擠出那最後的幾句話,“陸風惑……快去天機閣吧,看看宋孤陽……說不定你還能看到……他的屍身……咳咳咳。你是最令我看不透的人……不知道你對上天機閣,最後究竟是與宋孤陽一樣屍骨無存,還是……咳咳……”
宰父映眼中似乎有了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宰父映的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還是……站在世間最高處,成為眾生之端的那個存在……哈哈……”
宰父映笑聲漸弱,最終化為虛無。
牢獄之中死一般的沉寂。
天機閣?
給整個江湖中人進行排榜的天機閣?
陸風惑眉頭微皺。
那是有點難辦。
第36章 慶孝帝
燕京皇城。
恢弘大氣的殿宇之內,一人坐在桌案旁,手中幾份文書。他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臉上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然而這無損他俊美的容貌。似乎是看得累了,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抬手抵在眉心閉目養神。那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良好的禮儀與儒雅的風度。
明黃的袖擺垂落在地,上方龍紋栩栩如生。
宦官上前幾步,在他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麼。
慶孝帝猛然睜開雙眼,抬眸往門口看去。
門口進來一個頎長的身影。來者穿著一身黑色長袍,墨發玉簪半束。他的膚色本就白皙,穿上一身深色黑袍,對比更加強烈。晨間的陽光從門口照射進來,灑落在他身上。
愈發顯出此人的君子氣質。
僅僅是一個身影,慶孝帝便知曉了來者的身份。
再往上看去。
果然,來者有著一副雅致到極致的好相貌。
宋孤陽停步在慶孝帝身前五步遠,拱手垂眸:“舅父。”
慶孝帝連忙起身,快步行至來者身前,輕輕牽起來者的手,示意不必行禮。他的目光落在對方身上,細細打量一番之後,感嘆一聲,“三年不見,似乎又高了些。”
二人簡單問候了一番。
宋孤陽步入正題:“舅父,您曾經說過,只要我需要,這天下的駐軍皆可為我所用,不知此話現在可還作數?”
慶孝帝聞言啞然失笑,“那是自然。”這天下將來都是你的,更何況是區區駐軍。
宋孤陽便道:“好。舅父,我想借京城神武衛以及玄天軍一用。”
“不必向我匯報。你若想用,直接過去調兵便是,沒有哪個不長眼睛的膽敢違抗。”慶孝帝勾唇。
“還有一件事。”宋孤陽。
“什麼?”慶孝帝。
宋孤陽撩袍跪地,深深叩拜在地。熹微日光灑落在他身上,墨發散落在背,末端垂落在地上。
慶孝帝一時驚詫。他的目光落在宋孤陽身上,心裡明白,宋孤陽接下來要說的,絕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
只聽宋孤陽聲音清朗,不帶絲毫猶豫地說道:“扶光在此請求舅父,收回扶光的儲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