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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嶼秋怎麼能容忍自己被他形容得如此軟弱不堪,當即用力掐著他後腦勺的頭髮,細細的指尖都緊繃得泛白,咬牙切齒:「我讓你滾出去!」
那種事情,他又不是沒經歷過,蘇凜對他就很過分了,可他也沒像顧晟形容得那樣「連床都下不來」,這分明是顧晟誇大其詞,想要嚇唬他罷了!
「少爺、少爺,」顧晟頭皮被他扯得生疼,但他毫不在意。臨到親近的時候,顧晟反而平靜了下來,溫香軟玉在懷,他也格外柔情起來,低喘著氣,聲音微啞,「……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一次呢?」
李嶼秋完全沒法跟他交流,他被擠在顧晟和冰冷的牆壁中間,身後的溫度冷得讓他牙齒都在發顫。
但或許讓他發顫的並不是這脆弱的身體和冰冷堅硬的牆壁,而是面前這個著魔般緊緊抱住他的顧晟。
「依我看,你就是故意哄我,想控制我的行動,滿足你的控制欲吧?你和蘇凜還真是夠像的,說什麼喜歡,不過如此而已。」
他極力控制牙齒縫中泄露出的顫音,保持從容不迫的姿態,但他側頰瓷白的皮膚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紅霞,鮮紅的嘴唇也在細細顫抖。
「你才知道我對你的想法嗎?」
始作俑者似乎意識不到他的可憐,還更可惡的扣緊他下顎,迫使他抬頭,露出那張緋紅誘人的小臉,「就因為是這樣,我的話才更有信服力,不是嗎?」
李嶼秋眉心緊緊擰著,瘦削臉頰邊浮出一點冷汗,顧晟高熱寬厚的胸膛緊貼著他,帶來極強的懷著惡意的壓迫感。
兩個月前的顧晟還沒有這般,如今他似乎更強壯不少,少年面容有種獨屬於雄性的英俊,挾制著他腰身的手臂膨起駭人的肌肉,幾乎硌的他發疼。
「滾出去。」他閉了閉眼,「別讓我更厭惡你。」
受到挾制的人反而高高在上,依舊維持不為所動的情態,仿佛被捲入這場漩渦里的只有顧晟一個人,只有他在發生劇烈的心臟跳動,想要用力把人嵌入懷中,又怕嚇著他只好控制自己的力量。
「小少爺,是我對你太縱容了。」他這樣想到。
他拉過李嶼秋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你感受得到嗎?」
李嶼秋投以冷淡和漠然的視線。
「是啊,你是誰,你怎麼會感受到我呢?」
「但是我聽到了,震耳欲聾。」顧晟喃喃自語的低喃尾音逐漸消失在嘴角,他放任自己狠狠地堵住了少年那張言語薄情的紅唇。
只有李嶼秋在他面前,他的心臟就會像現在這樣,劇烈跳動,一下一下重重地砸下來,扯得他胸膛里生疼。
不知過了多久,昏暗的浴室里仿佛憑空蒸騰起曖昧濕潤的熱氣,他將少年親得從一開始不停掙扎,到後來手軟腳軟,只能接著他的力道靠在牆上,才能勉強不滑下。
平時到這裡就該收手了,每天只敢向少年索要一個吻。但是今天他尚不滿足,為什麼不能繼續?
他們是註定命運會糾纏在一起的人,他用他前十幾年的悲慘遭遇,才換來一個出現在他生命中如此美好的少年,他們憑什麼不能在一起?憑什麼要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別人?
他的呼吸愈發急促,動作停滯了好幾秒,眼底的晦暗彰顯了他內心的掙扎,但片刻之後,他的嘴唇還是堅定的順著光滑的脖頸往下滑去。
……
月色緩緩灑進來,透過浴室玻璃門投來純白的光線,擠在浴室角落裡的人一個衣衫凌亂,另一個則衣冠楚楚地單膝跪著。
李嶼秋整個人被他架了起來,他後背靠著牆壁,仍沒有安全感,只好把手撐在他頭上,雙手死死揪著他的頭髮。
「你……你起來!」他維持著自己岌岌可危的矜持,語氣卻泄露出他的不安,「別這樣,我讓你站起來。」
明明仍舊是俯首稱臣的姿勢,這次李嶼秋卻完全被他挾制著,感受不到任何心理上的暢快,反而因為被死死控制著、不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而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是他從未觸及的方面,更何況,顧晟這會兒像發瘋了一樣,怎麼會想到用這麼奇怪、危險又混亂的姿勢?
顧晟此刻當然是說不出來話來。
……
這個姿勢實在太令人不安,生怕掉下去,所以他全程都不敢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被顧晟放下來,一把抱起來放回床上時,他身體更軟了,尤其是從尾椎骨順著腰往上的部位。
顧晟又想親上來,但他用自己僅剩的力量翻身坐起,壓在顧晟身上,一手掐著他頭髮,另只手死死摁住他的脖頸,「顧晟!你是瘋了吧?竟然敢這樣對我!」
剛剛發生在浴室里的那一切都太混亂了,太不可思議,激烈的感覺過後,他腦海里餘下的便是格外多的羞憤,以及,他絕對不能放過顧晟。
「我讓你把我放下來你為什麼不聽?」他的呼吸喘個不停,不肯起身,似乎是也想借自己的體重壓制住顧晟,「我真想殺了你!」
他的掌心也在用力,死死掐著顧晟的脖頸。顧晟任由他放肆,脆弱的脖頸暴露在他手下也不在意,被掐得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直跳。
但顧晟看著李嶼秋,卻啞聲笑了起來,更加撕裂了他嘴角的傷。
李嶼秋皺眉問:「你笑什麼?」
「就應該這樣才對,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想法,卻總是對我毫無防備……小少爺,該說是你太天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