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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逃生副本自然不必去開門,但轉職類副本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到轉職結果,再加上木雕怪物給與的信息,讓謝見星做出了決定。
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面前只有鬼怪的影子,周遭再無旁人,隨時命懸一線,這種感覺,還真是久違了。
青年從衛衣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塞進嘴裡,舉著手電筒,跟在對方的身後。
***
樓梯很滑,水從台階上流淌而下,因此謝見星走的很慢,與面前的怪物維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丈量了一下台階的長度,謝見星若有所思地想,如果觸犯了敲門怪物的殺人契機,比起嘗試跑路,是不是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比較快——沒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來,前方帶路的身影頓了頓。
謝見星:「怎麼了?」
「跟……上……」她說著,再次邁開了腳步。
謝見星加快了步伐,放輕了語調,溫和地問:「你弟弟怎麼了,需要你冒著這麼大的風雨出來求助?也不知道體諒你一下。」
敲門的怪物抬頭用沒有眼白的瞳孔掃了他一眼,卻始終沒有開口。
末了,她停在了三樓的一扇門面前。
正是謝見星之前敲門時聽見裡面有聲音,卻始終未曾有人開門的那一間房。
手電筒的光線照向那扇門。
這門沒有什麼特別的,與二樓所有的門一樣,但謝見星留意到,這門的邊緣殘留著幾近凝成黑色的暗紅色血垢。
這血垢不是一片或者一團,而是幾道印子,就像是有人用沾血的手指緊緊抓住房門留下的,並且並非是一人,而是許多人,才能留下如此深厚的血垢,哪怕是雨水也不能融化它。
這一切讓這扇門看起來像一隻大張著嘴的怪物,等待著獵物主動進入,隨後閉合,將其一口吞噬。
在進去之前,謝見星開了口,閒話家常似的:「說起來,我也有個不成器的弟弟,年紀還小,說起來是弟弟,其實像沒有血緣關係的親兒子一樣。」
他邊說,邊想起了什麼似地佩戴上了從第一個世界裡得到的稱號「勉強合格的監護人」。
他察覺到,在他佩戴上這個稱號之後,也許是引起了某種共鳴,對方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但再開口時依舊是那種詭異的語調:「你……來……敲……門……」
謝見星:「這是你家,為什麼還要敲門?」
對方充耳不聞,又用同樣的語調重複了一遍:「你……來……敲……門……」
這可不興敲。
不管敲門是否會是死亡的觸發開關,他都不會聽從對方的話來做。
謝見星微絲未動,他就跟沒聽見這句話一樣,接著自己方才的話茬自顧自接著說道。
「這帶孩子可太難了,平常說話他根本不聽,打也不能打,你說——」說到一半,謝見星不引人注目地挑了挑眉,才接著道,「你說是不?」
在「勉強合格的監護人」稱號引起面前怪物的共鳴後,他便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他能夠看見空中出現了兩根透明的絲線懸浮在面前,纏繞在他的食指尖端,而另一端則一直延伸到窗口外,直至無法看清的遠方,絲線離他很近,只需要勾勾手指,便能夠勾動。
而謝見星也這麼做了,指尖微微一動,勾動那兩根線,空中的透明細線顫抖起來,原本鬆散的線條越繃越緊,好似源頭有什麼物體正在掙扎,卻終究未能抵得過細線的力量,線條從繃緊又到徹底松垮。
「砰——」
兩樣重物一前一後徑直從窗口由遠及近,重重地掉了進來。
謝見星一直看著絲線連接的方向,乍一見這兩重物的影子,甚至來不及看清這是什麼東西,就已經往後跳了一步,避開它砸來的方向。
而那敲門的怪物就沒這麼幸運了,她似乎是看不見這突然出現的絲線,只聽重物破空的聲音,反應也不快,就這麼站在原地,那第一個重物恰好砸在她的腳邊,將她砸了個踉蹌,頭撞在面前的房門口,發出了沉重的一聲「咚」,濺起不小的水花。
她剛抬起頭,只見第二個重物也朝著她另一隻腳砸來,重重落在她腳邊,她躲閃不及,這次頭在房門上撞了個大的——
「咚」!
非常響亮的一聲,在雷聲未曾響起的時候,壓過嘩嘩作響的雨聲,傳遍了整個樓層。
直到重物落地,謝見星將手電筒的光線對準了它們,與其四目相對,才看清這兩重物的樣子。
或許用「玩偶」形容比較貼切。
那是兩個如真人般的玩偶,一男一女,長相可愛又生動,但嘴角卻裂開了兩條縫隙,彰顯著他們非人類的身份。
是吳舟、吳晨姐弟。
這就是稱號描述中寫的「意外收穫」麼?
也不是沒有先例,像這類低級鬼怪因某種原因被收入道具里,會為玩家所用,原理與寄生鬼大致相似,只不過這次換做了稱號。
謝見星拍了拍褲腳,彎腰一手一個將姐弟兩提溜起來,摸了摸吳晨的頭,順手捏了一把吳舟的臉蛋:「好久不見。」
吳晨的嘴角裂縫更大了,仿佛笑的更開,吳舟的眼睛斜向一邊,看向另一側,不肯正視他。
青年又伸手攙扶起險些跪倒在地的敲門怪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就是我說的那便宜弟弟和他姐姐,可能太想我了,直接過來看我了,看把你撞的,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