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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年年身子單薄,您是不是打她板子了。」許聲聲忍不住出聲。
自打她來了這裡,年年就服侍她,盡心盡力,今日被她爹罰了,定是因為她和許願在碧波湖發生的事。
許瑋倫見閨女這般問他,也知道閨女難過了,但今日發生的事,讓他如今想起來都背後發涼。
「小姐,都是奴婢做錯了事兒,老爺罰奴婢,奴婢認,換作其他府上,奴婢早就被趕出府了。」年年跪下,認認真真磕頭。
「年年下去上藥。」許聲聲吩咐:「爹爹,可以嗎?」
「去吧。」許瑋倫拂了拂手,臉上沒什麼表情。
年年行了禮,安安靜靜退下了。
大廳里只剩下三人。
許願噗通一聲跪下,膝蓋跪地的聲音那般響,少年眉眼清秀,偏偏哭花了臉,鼻涕都要掉下來了:「爹爹,今日去碧波湖不能怪阿姐,阿姐看我學習太累了,所以才帶我去碧波湖散心。」
許聲聲徑直跪了下來,聲音軟糯:「不管阿願的事,宋凌是我讓阿願救的。」
許瑋倫一看自己寶貝閨女跪在地上,心肝兒都疼了,女兒家哪有兒子皮實,這一跪指定紅了一大塊兒:「聲聲,起來,你要爹爹心疼死不成!」
「兔崽子,你也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別動不動又哭又跪!」許瑋倫看著他就頭疼的要命。
「長公主是什麼人?宋凌又是什麼人,如何招惹得了!」許瑋倫深深嘆氣。
「爹爹,我跟阿願今日確實去了碧波湖游湖散心,碰上宋公子落水,難道真能見死不救不成?」
「爹爹既然知道長公主是什麼樣的人,亦知宋公子是什麼人,若是會水而不救,真出了事,只怕真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許聲聲嗓音平靜輕軟,也只是就事論事。
許瑋倫沉默。
所以這件事無論怎麼做都是錯,救還是不救都會跟長公主府上扯上關係。
「爹爹,此事女兒自會解決,爹爹不必擔心,早些休息。」許聲聲拽著他胳膊,把老古板好說歹說哄走了,又讓許願回了自己院子,許聲聲這才往隔壁屋裡走。
年年這會兒指不定只能趴著睡了。
許聲聲進去的時候,年年果真趴著的,一見她進來,臉色都變了:「小姐,奴婢周身污穢,您……」
「不會說話就別說了,都是姑娘家的,你還怕我看你不成?」許聲聲手裡拿著藥瓶,想給她上藥。
這小丫鬟跟個泥鰍似的扭來扭去,捉都捉不住,兩隻手捂住背後,就是不給她碰,都要急哭了:「小姐,您放過奴婢吧,」
這小丫鬟都這樣了,她也不勉強,只是好生囑咐了她一番,就回屋裡了。
今日不過在大廳跪了一小會兒,膝蓋果然紅腫一片,這身子嬌氣的不行。
許聲聲抹了藥,又避開膝蓋全身抹了香香,連腳丫子都沒有放過,小姑娘肌膚嫩白,說是最上乗的冰肌玉骨也不為錯。
她托著小下巴發呆,也不知道慕今朝這會兒在做什麼,手裡倒也沒閒著,是今日經過北街之時讓車夫買的糖塊兒。
小姑娘因為吃糖,兩邊腮幫子都鼓鼓的,是真像倉鼠。
……
雷州,夜色闌珊。
慕今朝才結束了議會,一身酒氣,掀開了帳篷。
帳篷里一片曖昧暖光,卻隱隱約約可見床榻上似乎有人,帳篷里一股幽幽暗暗的香。
被褥之下的女子聽見有人進來,緩緩坐起,小臉有些羞澀,又有些惑人:「慕大人……」
被褥滑落,幾乎不著寸縷,除卻前面一件繡藍色小花兒的肚兜,姿容上乘,身段婀娜多姿,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
送她來的人說了,若是能得了這位大人寵幸,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慕今朝眼底的邪氣恣睢越發濃重,那雙狐狸眼深不見底:「誰讓你來的。」
女子尚未意識到,反而嬌羞出聲:「小女子自願,傾慕大人已久,心甘情願服侍大人,大人,天色已晚,可就寢了。」
「哦?」慕今朝邪肆桀驁勾唇,抬手。
驀然,那女人被掐著脖子拖出帳篷,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完全說不出話來,臉色青白一片。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驚醒了雷州軍營里的幾個領頭人物。
「慕大人……」首先出來的就是王申,李岳,緊接著驍騎尉趙雲,守備林青,副尉遲恭都出來了。
眼前的場面讓他們不由得背脊發涼,有些站不住腳。
那女子被掐著脖子,兩隻腿拼命掙扎,臉色已經由青白憋到暗紫,眼珠子暴凸起來,看起來分外猙獰。
慕今朝一隻手掐住人脖子,一隻手漫不經心把玩著匕首,下一刻,寒芒一閃,直接割破了女人的血管。
溫熱的鮮血直接濺了對面幾人滿頭滿身,幾人腿都軟了。
慕今朝跟扔破布一樣將女子隨意扔在地上,慢條斯理將匕首擦乾淨,擦拭的帕子扔在女子臉上蓋起來,似乎嫌棄噁心。
少年狹長妖冶的狐狸眼薄涼至極,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惡鬼,語調沉緩:「我這個人跟旁人不太一樣,我最不喜歡有人傾慕我,來一個,殺一個,最好管好你們的人。」
「不然下次,」他說著將匕首入鞘:「殺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地上,鮮血泊泊流出,待少年走後,幾人都沒再說得出話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