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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再次擰眉:「你是哪家的小姑娘,快回去,莫要惹得家人擔心。」
不過是個稚子,他不該跟她計較。
小姑娘繼續晃悠著白嫩嫩的小腳丫子:「我想吃橘子。」
回去要挨打,她才不要,就算要回去,她也要吃口橘子先,感覺別的地方的橘子都沒有小哥哥家裡的橘子甜。
少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寫字。
小姑娘眨了眨眼,看他沒反應,乾脆就順著牆頭往橘子樹那邊蹭了過去,然後小短腿兒一蹦,吧唧一聲抱著橘子樹。
少年手裡的筆一頓,抬眸看向她。
「彭一一」
小姑娘直接摔進了他的院子。
少年:「......」
他最終無奈放下筆,抬步走過去,雪白的衣袂晃動,宛如琉璃玉人:「哪兒摔到了?」
小姑娘撇撇嘴,小包子臉皺成一團:「腳腳被刮出血了。」
少年看了一眼,她小腿上長長一道傷口,他撕下一條內袍帶子替她溫柔包紮上:「走吧,送你回去看大夫。」
小姑娘這會兒知道怕了,臉上掛著淚珠子:「去外面看,回去會被爹爹罵。」
少年白衣雅致,身姿修長,仿若茂林修竹,小小年紀就透露出沉熟穩重,蹲在她面前:「嗯,上來。」
「謝謝小哥哥。」小姑娘咧開沒幾顆牙的小嘴,歡天喜地爬到他背上。
那一年,夜色深重,冷霜滿頭,丞相家嫡子言卿舟背著背上的小姑娘從街頭找到街尾才找到唯一一家開著的醫館。
小姑娘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回去的時候他讓人摘了一筐橘子給她。
也就是那一年,規矩深重的言家,言卿舟第一次在不該出門的時間違反了言家家規,跪了一夜,染上風寒,幾日幾夜才好。
小姑娘更是日日都趴在他牆頭,撒潑耍賴都要跟他說話。
......
次年開春。
言卿舟不過十二歲已經是名動京師的世家公子之首,君子六藝無一不通。
少年矜貴雅致,光風霽月,是眾世家學習的典範,僅僅在這一年他的墨寶就已經為書法大師爭相收藏,千金難求。
朗朗如日月入懷,皎皎如玉樹臨風。
世家貴女皆稱其為玉郎,不敢高攀。
也就是這一年開春,許州眾世家隨丞相府一同前往琅琊山祭天籌神。
「聲聲聽爹爹的話,今日祭天籌神,不要亂跑,不然被大老虎抓起來吃掉,爹爹可不救你。」前進的隊伍里,許瑋倫抱著懷裡的小糯米糰子,狀似恐嚇。
許聲聲咬了一口手上的小米糕,攬著自家爹爹的脖子,嗓音比小米糕還要軟糯:「會被大老虎抓走的是爹爹,我有言卿哥哥,大老虎不敢抓我,爹爹你放我下來。」
許瑋倫感覺心口狠狠被射了一箭:「……」
他這個爹爹還及不上閨女成天嚷嚷的丞相家的大公子!
許聲聲在他懷裡扭來扭去,像個小泥鰍一樣不安分,許瑋倫只能把小糰子放下來,讓人好好護著。
小姑娘趁著嬤嬤打盹兒的功夫,邁著小短腿兒就往最前面跑。
她記得言卿哥哥在最前面的,可跑到小林子的時候,緊接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一間小黑屋子裡了。
許聲聲呆呆的坐著,大眼睛左看看又看看,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可憐巴巴的,可就是忍住沒有哭出聲。
言卿哥哥說了,遇到事情不要慌,先看看周圍環境,方便的話就大聲呼救,不方便的話就丟下一些東西,這才好讓人找到。
……
琅琊山上,得知許聲聲失蹤了,許瑋倫急的連忙讓人滿山找人!
「卿舟!」
隊伍之首,丞相老夫人額頭急得青筋直跳,再沒喊回來唯一的孫子。
白衣少年衣袂拂過,瞬間消失在隊伍中,速度太快了。
「找!全部人都去找!一定要將公子和許小姐找回來!」丞相老夫人急得直跺腳!
「是!」底下隨從心頭一緊!
……
而在小黑屋的小姑娘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鞋子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光著小腳丫子踩在又髒又亂的小黑屋裡,凍的小身子直發顫。
她不怕,一點也不怕。
言卿哥哥說了就算她跑丟了,也總會找到她的。
就在此時,小黑屋子的門打開了,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走了進來,跟打量貨物一樣打量她。
許聲聲眼眶紅紅,短腿兒往後退了退。
大漢獰笑一聲:「許知府家的小姐還真是長得值錢,區區一千兩黃金,想必是不在話下,老子已經給你爹送消息了,要是到時間了還不來,那就只能撕票了!」
許聲聲水亮亮的大眼睛被嚇得蓄滿了眼淚,小小人兒乾淨的粉色小襦裙已經髒兮兮的,現在看起來就像個小乞丐。
「我爹爹會來的,他是個好官,你是壞人!」
「壞?」大漢嗤笑:「那確實!」
很快屋子外就有了聲音。
「來的倒是挺快!」大漢動作粗魯,也不管她是個小孩子,一把拽住她頭髮,拖著往外走,小糯米糰子胖乎乎的小手被刮出了不少血口子。
許聲聲再疼也不想哭出聲,她是個有出息的小孩子,可當她看見來人的時候,淚珠子再止不住的落下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