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拿竹鞭子來!」許瑋倫怒喝。
底下人拿來了竹鞭子。
「爹爹,不許你打阿姐!」許願直接攔在她前面,說什麼也不讓開。
「阿願,你讓開。」許聲聲嗓音淡淡。
「阿姐!」許願氣得要哭了。
「讓開。」許聲聲只是重複了兩個字,將他撥開。
「道不道歉?」許瑋倫最後問了她一聲。
「我沒錯,不需要道歉。」許聲聲依舊平靜。
「啪———!」
竹鞭子落在她手心之上!
劇烈的疼痛從手心傳來,又麻又疼的火辣辣,再逐漸過渡到毫無知覺。
她沒有縮回手。
只是片刻間,手心腫了起來,先前小指頭包紮的那個小蝴蝶結也落了地,傷口裂開,血珠浸染,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
似乎有什麼也跟著落了,再撿不起來了。
許瑋倫一瞬間沉怒的目光轉化成了心疼,手裡的竹鞭子怎麼也再落不下去。
「爹爹還要打嗎?要打就快些。」許聲聲開口。
「回院子思過!」許瑋倫怒喝,摔下竹鞭子離開了。
許聲聲收回手,看向許清月。
後者身子一顫,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害怕,也跟著離開了攏玉院。
再顧不得耀武揚威。
「阿姐,我去拿藥。」許願淚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爹爹就是個老糊塗蟲!
「許姐姐……」虞翠一時間也是淚珠子嘩嘩掉。
「都回去吧,我自己會處理。」許聲聲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回了院子。
年年一見她就迎了上來,眼圈兒也是紅紅的:「小姐,奴婢準備了熱雞蛋,好好滾一滾,敷了藥就好了。」
許聲聲應了聲。
年年拿起帕子沾了水輕柔的給她手心擦乾淨以後,耐心的用帕子包著熱雞蛋來回的滾,最後再覆上一層厚厚的藥,纏上了乾淨的紗布。
手受了傷,她近日也動不了符術了。
年年再次出了院子,回來之時端進來一碗黑黢黢的藥,一股子苦味兒。
「小姐,這是老爺親手熬的受驚藥。」
許聲聲抬眸,另一隻手接過藥,起身全部倒進了院子泥土地里,倒得乾乾淨淨。
「去將那個娃娃拿出來。」許聲聲說道。
年年進屋拿了娃娃。
許聲聲將桌案上的剪刀拿起,漫不經心將娃娃剪得支離破碎。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
沒有道理。
……
許府主院,許瑋倫打了竹鞭子之後是真的後悔了,這麼多年,他沒有真正打過聲聲,如今,是第一次。
他也是氣昏了頭。
「大小姐那邊如何了?受驚藥可是喝了?」許瑋倫關切又有些著急。
主院奴婢回話:「老爺,奴婢們進不去院子,大小姐說了不見任何人。」
「我親自去看看。」許瑋倫怎麼也不放心,心裡愧疚得很,聲聲肯定在院子裡哭呢。
許瑋倫剛踏出主院。
許清月院子裡的奴婢進了主院回稟:「老爺,表小姐夜裡發了熱,急得很,額頭滾燙的。」
「發了熱還不快去請大夫,趕緊去!」許瑋倫頓時皺了眉。
清月丫頭一個人也是孤苦伶仃,難免進了許府又生疏,他今晚先過去看看,明日再去安慰聲聲。
許清月院子裡亮著燭火,裡面的奴婢丫頭們忙忙碌碌的。
因為許瑋倫對這個表小姐的逐漸重視,許府的丫鬟下人自然也都會看眼色,照顧這個表小姐也更加上心了。
床榻上,本就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氣息更加微弱了,小臉燒得緋紅,看見許瑋倫來了,還想掙紮起身:「伯父……」
「快躺下,發了熱還講這些禮做什麼。」許瑋倫擺擺手。
「伯父,您今日不該為了清月傷了表姐的心,清月心裡也愧疚難當,待清月好了,必定會去給表姐賠禮道歉……咳咳……」許清月聲音虛弱得很,還沒等到大夫來,又似乎燒得昏昏沉沉的。
院子裡忙成一片。
等一切安定下來,所有人都出去以後,許清月滿頭大汗從被褥里拿出來一個湯婆子,熱得直喘氣。
只要她能在許府站穩腳跟,用什麼法子都是應當的。
……
相比之下,許聲聲這邊卻是極度的安靜。
夜色濃濃。
慕今朝踏入許府之時,一片寂靜,唯有小姑娘的房間裡亮著燭光,不耀眼,卻能看清腳下的路。
推開門,小姑娘跟只幼獸一般蜷縮在床榻上,睡相乖乖巧巧。
慕今朝將一顆血紅珍珠放在她枕邊。
一顆血紅珍珠幾乎跟半個拳頭一般大,表面瑩潤色澤,極為通透好看,在昏黃的燭光下,美得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僅僅是這麼一顆血紅珍珠,抵得上小半個許州。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這一條命,自然要將世上最好的都給他家小姑娘。
「疼……」
「手疼……」
小姑娘熟睡中,還是忍不住無意識呢喃出聲,手指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慕今朝目光落在小姑娘手上,手上纏著扎眼的白紗布。
慕今朝神色瞬間陰寒,誰傷了她!
他抬手勾起帳子。
第139章 栗子
沒了緋紅紗幔帳子的遮擋,昏黃的燭光全部落在了床榻之上,將小姑娘照得清清楚楚,手上的紗布自然也一覽無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