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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華早有準備,表面顯得被柳輕眉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露出了許多破綻,實際上小皇子身邊被她圍得密不透風,終於引得柳輕眉下手。
下手的人被雲若華當場抓住,又用了雷霆手段,找齊了人證物證。同時,雲若華還聯合禁衛軍統領,趁夜封鎖皇宮,把柳輕眉身邊的人殺的殺,抓的抓,直接來了一場宮變。
這可打了柳輕眉一個措手不及,她萬萬沒有想到,禁衛軍統領居然背叛了她,反而投靠了雲若華。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皇太后謀害皇帝,又意圖謀害儲君的所有證據,清清楚楚地擺在了朝臣們面前,叫柳輕眉麾下的大臣辯無可辯。
更何況,連柳輕眉都被雲若華拿下了,早期的蟄伏叫那位老佛爺放鬆了警惕,以至於馬失前蹄,悔之晚矣。
緊接著一連串雷厲風行地動作,更是叫世人膽戰心驚。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朝堂上屬於柳輕眉的勢力,就被排除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要麼是根深蒂固,暫時還動不得,要麼便是留著占位置,只等雲若華的人出來,便要被替換的。
關鍵的那些位置上,全都換上了雲若華的人手,準確地說,那些人其實算是陳昭的人手,只是雲若華並不知曉罷了。
而柳輕眉一朝落敗,按理來說應該處死,只是念在她這些年勞苦功高,且兒媳不可殺害嫡母等規矩上,只被雲若華關在了她的寢宮裡。
塵埃落定之後,遠在海城的謝澤也送了一口氣。
既然謀害小皇帝的罪名,已經被按到了柳輕眉頭上,那麼他身上也就只有護衛不利這一條了。再加上那天剛好敵國軍艦偷襲,他們全營都在激戰,也實在情有可原,所以罪過的大頭,便落在了拒不開門營救的海城知府身上。
而那海城知府,正是柳輕眉手底下的人,也是因為接了她的命令,這才裝傻充愣,貽誤時機的。若不然,再借他十個膽子,這人也不敢因為和謝澤鬥氣,置皇帝性命於不顧。
不敢謝澤死罪可免,活罪還是要算的。
最後由陳昭暗中斡旋,把他此次的軍功全部抵了罪責,官職也降了兩級,這才算是了了此事。
等到小皇子登基,雲若華成了新的輔政太后,陳昭找了個機會,偷偷見了柳輕眉一面。
從前霸氣尊貴的老佛爺,如今成了旁人的階下囚,但是威嚴不改。聽到門口的響動聲,她只微微抬了抬眼皮,淡淡瞟了陳昭一眼,又繼續把玩手中的珠串去了。
倒是陳昭心中有些複雜,行了個福禮:「義母,我來看您了。」
柳輕眉聽到這個稱呼,眉梢輕挑,終於扭過頭來,給了陳昭一個正視的眼神:「可真是稀奇,如今,你倒是還認我是義母?」
陳昭沉聲道:「陳昭始終記得義母從前提拔之情,只是人心自有考量,我先是陳昭,後才是您的義女。我知道義母的雄心壯志,但是也明白,夏國如今只是表面浮華,稍有不慎就會如大廈傾斜,這種種苦果,不是你我能擔得起的。」
「虛偽!」
柳輕眉厲聲呵斥道:「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空口白話!不過是你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覺得我無法以女子之身登頂罷了!」
「陳昭,我素來喜歡你的膽識能力,也覺得你我雖然是半路母子,但是難得有默契和共識,所以把你從一個孤女,捧到現在這個位置。可是你呢,畏於天下人那些狗屁不通的瞎話,聽了那什麼牝雞司晨的謠言,居然聯合外人來對付我!」
「若不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為了那雲家女勞心勞力,我不信她能算計得到我!技不如人,我甘願認輸,可是你等著,你如今覺得雲若華是個明主,等到她在這個位置坐久了,恐怕比我還要不如,到時候,我即便在地底下,也會看著你們的下場!」
陳昭無言以對,她深知權利的可怕,最是能腐蝕世上人心。
當慣了生殺予奪的上位者,再要共情底層的螻蟻,不異於天方夜譚。
但是即便知道是與虎謀皮,陳昭還是要做的,夏國是一棵朽木,內里早就糟爛透頂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砍倒它,烈火焚身之後,迎來新生。但是這株朽木上還生活著萬萬百姓,他們依傍朽木而生,縱然活得艱難,好歹還能苟延殘喘幾日。
若是一朝木斷,頭一個遭殃的就是這萬萬百姓,其中絕大多數恐怕都要陪葬了。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儘可能延長這朽木斷裂的期限,同時培育出新的幼苗,能讓百姓有新的依附之所。
此間種種,陳昭不敢對外人言,但是在這個寂寥的深夜,她卻突然起了談興:「義母,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個新世界,那方天地與咱們完全不同,您想聽一聽嗎?」
柳輕眉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她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義女是如何想的。
陳昭深吸一口氣,把謝飛告訴她的新世界種種,娓娓道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