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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哥哥,陳姑娘彈得真好聽,我要學!」
這個性子跳脫的姑娘,正是薛總長的妹妹薛辭秋,應該也是家裡嬌寵長大的,滿臉寫著天真稚氣,又帶著幾分不畏世事的虎氣。總得來說,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很討陳昭的眼緣。
她哥哥薛總長對這個唯一的妹妹,看樣子是十分寵溺的,聞言便點頭道:「好好好,都聽咱們秋秋的,回去我就叫你嫂子給陳姑娘下帖子,請她過府教你,好不好?」
小姑娘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拉了陳昭同坐:「陳姑娘,我現在每周二要去學馬術,周日有讀書會,其他時間倒是空閒的,你看你什麼時候合適呢?」
旁邊寧趙兩家的人都沒吭聲,顯見是默認這位薛辭秋小姑娘來安排了。
陳昭見狀思索了片刻,隨即道:「那就周一,周三和周五晚上吧,中間隔一天,也好留給薛小姐練習的時間。只是這上課的地方,還有鋼琴……」
薛辭秋自然的接話道:「自然是在我家裡,嫂嫂前些日子就托人在國外,為我定製了一架鋼琴,前幾日已經到了。」
「如此倒是很方便了,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薛辭秋想了想:「明晚吧,明天剛好是周一呢,我實在對那鋼琴感興趣,可從前在蘇城教這個的瑪麗夫人回國了,旁人彈的我都不喜歡,唯獨你的動人心弦。」
陳昭莞爾一笑:「薛小姐過譽了,如此我明晚七點去府上拜會,這幾位小姐,到時候也一起去薛家嗎?」
旁邊四位小女孩都點頭同意。
陳昭理清了章程,休息時間也過了,便禮貌的起身告別,又去工作了。這幾個位高權重之人,也沒工夫在西餐廳里耽誤時間,薛辭秋盡了性,他們便一同走了。
等到午休時候,陳昭從張姐手裡,拿了三張支票,上面是五人三個月的學費,共計一千五百大洋。
陳昭捏著三張支票,樂得見牙不見眼,恨不得湊到嘴邊親兩口。
張姐一時覺得好笑,一時覺得欣慰,半晌才說道:「上次有人可說了,這事兒若是成了,便請我去錦繡坊隨意挑一件首飾,不知道今兒還做不做數了?」
「作數作數!走,張姐,趁著這會兒休息,咱們去錦繡坊逛逛去。你挑東西,我買單!」陳昭豪爽的一揮手,當即就和張姐二人出了門。
沒走幾步路,就到了錦繡坊門口。
這是蘇城女人最愛逛的鋪子,裡頭各色的首飾頭面,衣裳布料,可謂是琳琅滿目,不論是傳統還是外來的應有盡有。所以,這也是蘇城出了名的銷金窟,但凡是進了這屋子的女人,鮮少能有空手而出的,必得狠狠的出一回血,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果不其然,這二人進了錦繡坊,便開始了血拼模式。
陳昭自從來了這個世界,除了搬家那回大肆採購了一番外,餘下時候便很是清心寡欲,日常最大的開支就是養弟弟。如今陡然回到花花世界,拿起哪一件都想要,畢竟是真的好看啊。
幸好她還有理智存在,知道這樣朝不保夕的時候,華麗貴重的衣裳首飾,比起實打實的大洋和金條而言,都是十分不中用的東西,所以只挑了一隻簪子,兩件夏日的旗袍就收手了。
至於張姐,她從來在衣裳首飾上捨得花錢,可這次是陳昭請客,她知道這姑娘活的艱難,故此並不很往貴重的東西上看,挑的都是輕巧新奇的普通貨色。
還是陳昭覺得那些配不上她,親自挑了一件青水碧色的掐腰旗袍,讓她試了試。
這旗袍上面,繡著大朵大朵的荷花,有些半開未開,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卻又已至荼蘼之態。以水墨為色,整件旗袍顯得寂靜又喧囂,恰如張姐給陳昭的感覺。
張姐婷婷裊裊的走過來,體態輕盈若雲,神態卻帶著幾絲嫵媚,果真和這衣裳極為般配。
陳昭上下打量了一眼,轉身從身後的首飾架子上,挑了只羊脂白玉的絞絲手鐲,套在了她身上,這才覺得處處合心意。
早有機靈的店員湊上來,滿口誇讚不停:「這件旗袍合該就是給這位小姐準備的,再沒有見過那麼合適的了。還有這鐲子,堪稱畫點睛,更顯得清雅了。」
張姐在偌大的穿衣鏡前轉了兩圈,眼角也流露出幾絲滿意:「我這小妹妹的眼光,自然是不錯的,行了就要這幾件,幫我們包起來,送到隔壁的西餐廳去。」
陳昭見她喜歡,自己心中也歡喜,縱然店家喊出了一百三十塊大洋的高價,她還是毫不猶豫的付了帳。
兩人換下自己的衣裳,一前一後走出錦繡坊,又拐進隔壁的小吃鋪子用餐。
待到點好菜,陳昭才略有些疑惑的說道:「張姐,其實我有件事情不是很明白,想請教請教您。」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替你說合這件事吧?」
張姐點起一支煙,悠哉的看向窗外:「在我看來,這是三贏的事情。一來你賺了錢,二來薛家姑娘學了東西,三麼咱們餐廳的名聲也更響了,何樂不為呢。」
「更何況,薛家如今勢頭越發強勁,他們既然來找了我,賣個面子又何妨,反正又不耽誤我什麼。再說了,這事兒出力氣的是你,花錢的是那幾家,我兩邊坐收人情,不好嗎?」
陳昭沉默了,這樣說來,確實是很好的事情。
解決了心中的最後一點疑惑,陳昭就放下了這件事,專心吃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