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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 葉子墨該就勢收手,才算識趣。
可對方卻偏不, 又繼續問道:「謝兄豪傑之人,這番凌雲壯志屬實灑脫無比,叫在下好生佩服。不過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知謝兄有無成親的打算?到時候可要發個請柬過來,我等好好慶祝慶祝才是。」
謝飛聞言一愣,不由得多想了些。
只是他並不是刻意瞞騙之人,所以稍一猶豫還是說道:「不瞞諸位,在下確有一心愛之人,如今正在等她同意,便要向父母言明,秋娶她過門成親。」
謝飛的表情十分誠懇,提起陳昭之時,眼神里也滿是對婚姻和未來的憧憬,這都是做不得假的。
其餘眾人聽了,俱都歡呼起來,有那和他關系親近的人,此刻便忍不住逼問細節,詢問女方的家境,如今年歲幾何等等。在滿屋子人的歡喜愉悅氛圍中,謝飛眼角的餘光掃到葉子墨,發現他面色陡然發青,似乎極為憤怒。
謝飛心中奇怪,不過卻沒有當場表現出來,只耐下性子應付其他友人的調笑盤問。
待到第二日,謝飛起了個大早,特意去葉子墨下榻的別院拜訪。
雙方互相見禮後,謝飛試探性地問道:「葉兄,昨日宴會上,你突然說了娶親一事,可是有何消息想要告知於我?若是葉兄有消息,可千萬不要瞞著我啊,我實在心有所屬,不能坑害了旁人家的姑娘。」
葉子墨一張臉黑如墨炭,冷聲道:「貴府前些日子,特意托人去我家拜訪,說是有意與我家定親。你又沒有個姊妹,想來這親事便是為葉兄你相看的了,可昨日你卻在眾人面前,信誓旦旦心有佳人,莫不是在戲耍我葉家不成!」
謝飛愣神之餘,忙解釋道:「葉兄,此事我毫不知情!我敢對天發誓,絕無要戲耍葉家的意思,這,這絕對是個誤會!我兩月前回國後,便啟程來了京都應考,實在不曾和家中父母討論過此事,許是他們見我年歲大了,故此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下策?」葉子墨險些暴跳如雷,低吼道,「怎麼,與我葉家姑娘成婚,於你謝鵬舉而言,竟然是下策嗎!」
謝飛哭笑不得:「葉兄你消消氣,我並未有看清葉家的意思。我方才那下策是在說,家中雙親見我年大未婚,想要逼婚於我,這並非良策。至於您家中姊妹,單看葉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的樣子,也可窺見一二了。」
「只是在下實在是……」謝飛說到此處,起身衝著葉子墨深深作揖,「還請葉兄見諒,見諒。」
葉子墨見他姿態擺的如此之低,心中滿腔怒火倒是無處抒發。
蓋因家中父母都以為謝家真心提親,已經把此事與妹妹葉書雲說過。而自家妹妹對於謝飛這個未來夫婿,如今不說是情根深種,也算是頗有好感,據丫鬟和奶娘所說,對於婚後生活也有幾分憧憬了。
如今謝飛陡然來了這麼一出,可不就叫葉子墨生氣惱怒。
只是葉子墨也明白,謝飛如今說出來,對他們葉家和妹妹來說,才算是正確的做法,不會在今後釀成一樁悲劇。
換句話說,他葉子墨的妹妹也不差,怎麼就也不會嫁不出去,萬萬不可能就此吊死在謝飛身上。世間好男人千千萬萬,又不是離了謝飛就不能活了,他必定能為妹妹找個更好的丈夫。
這些大道理葉子墨都懂,但是想著家中父母知道後的反應,以及妹妹可能會泛紅的眼眶,葉子墨就覺得謝飛實在欠揍。
但是話又說回來,兩人根本沒有什麼關系,葉子墨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並不比謝飛高,用什麼理由去動手呢?不打也就只是生了一頓閒氣,今天若是動了手再被外人發現,那心生好奇之人順著根系查過去,毀掉的可是葉書雲的名聲!
就這樣一邊生氣,一邊勸告自己,葉子墨冷著臉把謝飛送走了:「既如此,還請謝兄先行離開吧,我要給家中老父寫信告知此事,不好留你久坐。」
謝飛自知理虧,訕笑片刻,也只得起身歸家了。
待到回了房中,他當即手書一封,叫家下小廝快馬加鞭,速速送回南城,交予謝父謝母手中。
信中倒是並未說出陳昭的身份,只說他心中早有心悅之人,待到對方應允便會告知父母,前去幫忙提親說媒。如今還請雙親罷手,莫要攪擾別家閨秀,到時候鬧出事情來,大家臉上俱都無光,還會傷了朋友故舊的情分云云。
信送出去之後,謝飛心中其實也沒有底氣。
他只在原主記憶裡頭,有些關於謝家家人的相處畫面,醒來後沒多久,就帶著陳昭遠渡重洋去了海外,所以謝家人如今是怎樣想的,謝飛其實並不十分清楚。
但是這信不寫又不行,萬一謝父謝母真的為他定了親事,如今這年代,一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壓在頭上,到時候人在京中座,妻從天上來,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謝飛這信寫的十分及時,他和葉子墨的書信算是前後腳到了家。
葉家父母不必說,自然是大發雷霆,暴跳如雷。
謝家父母也是怒火中燒,恨不得把謝飛拉過來打上一頓,只是天高皇帝遠,如今他人在京城,便是想打也夠不著。<hr>